这是一座坑洞,大约有一丈高深的样子,四周长满了杂草,抬头一看,只看到坑顶上穿下来的亮光,且亮光是通过高大无比的乔木林缝隙透进来的,自己仿佛瞬间成了井底之蛙。他真切体验到了井底之蛙成语的真实含义和真切感受。此时,他无暇过多顾及感受,一心只想着如何能爬出坑洞去。他慢慢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不痛,还好,身上没有什么大碍,便探出一只脚去。一看四周杂草茂密不见底,一时不知脚该落在何处,搁哪儿更妥当。坑洞四壁同样长满了杂草,所不同的是,有小树根,可隐约看清杂草下的部分泥土。他不再犹豫,猛地伸出一只脚踩过去。可就在这个时候,脚下“噌”地一下窜一个雪白的东西来,贴近他的脚飞越一般跳得老高,吓得他原地一滚趴在地上。
“吼、吼……”
他匍匐在地上,本能地吼了两嗓子壮胆,从气势上压倒对方。
忽然,他看见坑壁上,有一只长着两只大耳朵的雪白小动物,正警惕地盯着自己一动不动,一看,是一只兔子。噢,兔子啊,还以为是什么呢,他那紧张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虚惊一场。白兔盯了片刻,纵身一跃,再一跃,三、两下便跳出了坑洞,跑得无影无踪。
剩下他一个人在坑洞里,顿时寂寞笼罩心头,他慢慢爬将起来,移到坑洞壁旁,一只脚坚定地踩在那个软中带硬的坑壁位置上,脚下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心里踏实些来。接着,他迈开第二步,第三步,同时,伸手紧抓两旁的草丛,借力移步到了坑洞的边沿。
到了坑洞的边缘,再抬头向上张望时,觉着坑洞更显深邃,于是,他紧张伸手抓住坑洞壁上的小树根,用力的同时,脚下一蹬,整个身子的重量便转移到了小树根上。“扑哧”一声,小树根被他连根拔起,他顿时失去重心,重重地仰翻倒下。他再次爬将起来,再次登上去。这次吸取教训,改用双手分别抓住一边一根树根,同时分开手指头插进松软的泥土中,脚下再一蹬。咦,他居然稳稳地趴在了坑洞上。他喘上一口气,继续往上攀登,最后终于爬出坑洞外去。
他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实在是太累,这时候才发觉双脚鞋子有点潮湿,才想起坑凼里是有些积水的,屁股上也是冰凉,一摸湿了。他顾不得这些,稍事休息片刻,便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正准备走时,忽然觉着脚腿上一阵奇痒,便蹲下去撩起裤腿用手挠,这一挠,吓得他如同触电一般浑身颤抖起来。啊,脚腿上竟然爬了好几只山蚂蝗,正大口大口吮吸着他脚上的鲜血呢,他吓得大叫了一声,接着,手舞足蹈起来。他打小就特别害怕这东西,记得小时候被妈妈带到田埂上,让他一个人坐在那儿玩耍时,腿上就曾爬过水蚂蝗的,当时吓得哭晕了过去。何况这次是山蚂蝗呢,比水蚂蝗不知要厉害多少倍,并且,有好几条呢。他顿时乱了分寸,不知如何是好,本能地在原地把脚贴近地面磨擦起来,通过磨擦地面将山蚂蝗赶跑。经过一番生死折腾,再瞧腿肚时还在上面,一只只浑圆乌黑发亮的山蚂蝗显然吃得饱饱的了。
情急之下,他顾不得许多了,伸出手指头一只只地掐,又蚂蝗被他拉扯得老长,甚至,越拉越长,好不容易才将其中的一只从腿肚子上拉了下来,然后拼命一甩,不知甩到哪里去。接着去拽第二只、第三只,直到全部拽远了。他顾不得伤口在流血,一瘸一拐地往山外跑去,再不去追赶抢劫犯了。
经这么一折腾再折返回来,在不知不觉中几个时辰过去,却一点相关线索没有,谁知道那几个可恶的家伙会跑到哪里去了,结果,谁也没有找寻到,还一个个累得够呛。显然,这几个劫匪经常出没山林中,否则,不可能在大山深处行动如此迅捷,他们绝对不是这几个人的对手。
最后只好作罢。
马尚魁和法院的陈法医一直在车子里等候着,他俩没有进山中追赶凶手。见他们没精打采归来,就知道一无所获,他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他电话联系了城关派出所,请他们负责去医院确认一下被抢劫受伤的人伤情怎样,同时把受伤人的基本情况还有案发的详情了解一下做个笔录,并派员上山支援他们缉拿凶手。
就在这时候,横冈村派人捎信来了,说是劳工在开工挖掘坟墓,问接下来该怎么办呢,今天恐怕是去不了了,让劳工早早地歇下,推后再说。
捎信的是横冈村负责人老耿头,跑腿的是个年轻人,不知姓名,是个看上去挺精神的小伙子。
马尚魁一时沉默了。啊,是啊,差点忘了正事。当然,现在也是正事,是额外的正事。他们在动身时,已经联系横冈村老耿头安排劳工开挖牛氏丈夫坟墓验尸,是想节省时间,不料,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一下子打乱了先前的计划。
那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办呢?
马尚魁不便擅自作主,毕竟陈法医在场,他把目光转向陈法医。当然,这是客气,他心知肚明,于是,把目光转向卞海波。卞海波的确是正在琢磨接下来该怎么办,从时间上看,的确不早了,一旦天空黑下来,验尸肯定不有诸多不便,但是,再转回去明天再上山来,也是件麻烦事情。那死尸凉在山上,万一被野狼之类的什么野兽叼了去糟蹋了,不好交差。见陈法医把头转向自己,自己又没辙,干脆把目光转向江成焕去。他心想,反正具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