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做梦都希望善娃快些进京,快些进松攀书院学习,以免夜长梦多。她给钱亦善带的东西已经全部准备好,就等着几天后出发。
结果听说又要等到年后才走,心里总有些打鼓。
钱大贵嗤道,“真是妇人之见,说好的事情,咋可能有变呢。以为都像你一样小心眼,天天就知道比。”又说,“也别让善娃在屋里读死书,他三爷爷生病,儿子不在身旁,孙子又太小,让善娃去三爷爷面前敬敬孝心。你看得娃多精,一听说三爷爷生病,一下学就去三房敬孝。虽然干不了什么,总算心意尽到了。”
汪氏惊道,“真的?那你咋不早说,赶紧让善娃和进娃都去三爷爷面前敬孝。”
钱三贵躺在床上,看到瘦高的钱亦善领着七岁的得娃和六岁的进娃恭敬地站在他床前,又好笑又无奈。
这几个孩子不来敬孝,他还自由。他们一来,他只得躺上床装病。
得娃和进娃还好,他们是傍晚放学后才来,可钱亦善却是上午就来了。钱三贵醒了,他就进卧房服侍于床前。钱三贵睡着了,他就坐在侧屋看书。两顿饭也是在三房用,晚上才回家。
这样弄了两天。
这天晚上,钱亦绣笑道,“善哥哥和得娃、进娃的孝心,我爷爷已经感受到了。不过,你们还是应该以学业为重,若因为我爷爷耽误了学业,我爷爷过意不去,反倒会加重病情。”
钱三贵也虚弱地说道,“绣儿说的对,三爷爷希望你们好生读书,都有出息。特别是善娃,要多用功,听说松攀书院的生员都是经过考核进去的,课业都好,你进去了不要掉队……”
钱亦善忙躬身应是。
得娃赶紧表决心,“三爷爷,得娃天天用功到亥时,也想将来去松攀书院学习。”
钱三贵应允道,“好娃子,三爷爷答应你。”
进娃也赶紧道,“还有进娃,进娃也想去。”
“好,进娃也去。”钱三贵说。
这以后,钱亦善便和得娃、进娃一样,每天傍晚来给钱三贵问安,再帮着端端茶,捧捧药,吃过晚饭后就回家。
钱亦多也经常会来归园找钱亦绣说说话,偶尔谢虎子的二闺女谢二丫也会跟来玩。
乡下的日子悠闲而恬淡,一晃进入腊月中旬。十七日这天下晌,老和尚、小和尚突然造访归园,竟然还跟着一位意外的客人,就是梁锦昭。梁锦昭有些憔悴,风尘仆仆,跟钱亦绣笑笑,算是打了招呼。
钱三贵忙作揖道,“老神仙来家,真是篷荜生辉啊。”
老和尚客气几句后,就直接说有要事跟钱亦绣单独谈谈。钱三贵的眉毛微微皱了皱,不知道老神仙这次又会让孙女干啥。上次,就是老神仙让孙女去深山踩灵药的,差点把自己吓死。
老神仙的话钱三贵不敢不听,出去之前,还是求道,“老神仙,我孙女还小,又是娇滴滴的女娃。若是危险的事,就让后生们去办。”
老和尚笑道,“阿弥陀佛,钱施主放心,小施主福大命大,自有享不完的后福。”
钱亦绣看到这个组合,心里已经有了些了然,见老和尚如此说,便猜出他想说什么。望望窗外阴暗的天色,细雨绵绵中夹杂着细微的雪花。她心里打定主意,即使老和尚口灿舌花,自己也要坚持珍爱生命,远离危险的原则。要去可以,但必须二月底以后。他是半仙,不是真的神仙,说的话卜的卦也不见得次次灵验。
见梁大叔也跟来了,是不是说明梁大叔会是代替自己去取紫珠的不二人选?他有武功,胆子大,倒是比自己合适。
当屋里只剩下老和尚和钱亦绣二人,老和尚便说道,“老纳夜观天象,当今皇上病重,或将不久于人世。”
钱亦绣跟皇上见过几面,听了也有些难过。说道,“当今是明君,是我的舅姥爷,我希望他能长命百岁。不过,老神仙有一手好医术,该去京城给他治病啊,来跟我说作甚?我又不懂医术。”
老和尚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天命不可违。命数尽了,老纳的医术纵使再高也无济于事。上次老纳说过,紫珠乃龙珠,真龙上天之日,便是紫珠现世之时。紫珠早现世,会造成天下大乱。同样,紫珠若晚现世,也会造成天下大乱。故,必须在年前把紫珠取到,立即送入京城,或可避免生灵涂炭。”
钱亦绣说道,“现在是隆冬季节,去那里的路被冰雪覆盖,一个不好就会摔下悬崖,粉身碎骨。我体力不好,胆子又小,怕是有命去没命回。这样好不好,我告诉你们路线,大师让胆子大的人去吧。”
老和尚道,“紫珠仍灵物,必须有缘人才能带入俗界,否则会被灼烫而死。到目前为止,女施主是老纳知道的唯一有缘人。女施主放心,老纳专门把昭儿召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他助你一臂之力。他的功夫好,会观天术,又有那灵猴、灵犬同行。虽然此去危机重重,但最终定能取出紫珠,安然而归。”
钱亦绣想到那段被冰雪覆盖的盘山路腿都有些发抖,为难道,“不是我不去,我是真的害怕。实在让我去,二月底以后行不行?”
老和尚摇头道,“那时候就晚了。”见钱亦绣脸色都有些发青,老和尚又说了他算的卦,说钱亦绣如何福大命大,要活到八十几岁等等。又说,“钱施主,你再好好想一想。京城里,还有那么多你的血脉之亲,你不管别人,难道还不管他们吗?若是紫珠在对的时辰现世,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