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新明逃出郑府,在城东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一连七天,赵新明都躲在客栈中静心养伤,偶尔出去走走,也不敢离开太远。七天之后,赵新明伤势好了大半,这才想起了与黑姬的约定。
此时正值8月,赵新明由东向西一路走去,突然发现青州城中的难民多了很多,一路打听,这才知道幽、凉两州发生的战事。两州战事不断,良田尽毁,再加上战后官府横征暴敛,百姓无以为生,只得逃了出来。青州与这两州接壤,因此承担了大部分的难民。
难民不断涌入青州城中,青侯与郑仁兴两人趁机编造各种理由,从中挑选身强力壮的汉子,暗中训练,扩充自己的私人武装。郑仁兴乃是青州兵马大将军,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处处压制青侯,青侯敢怒不敢言只得暂时忍让。
难民中的大部分人不愿从军,这些人中是凡身强力壮点的汉子,都能在城中找到一份活计,勉强度日不成问题。最可怜的就是那些老弱妇孺,无依无靠,无人雇佣,也无处容身,只能沿街乞讨,短短半天时间,就有十多人生生饿死在赵新明的眼前!
若是在以前,赵新明再不济也会给这些人几个铜板,可是现在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就仿佛死去的不是人而是阿猫阿狗一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赵新明越来越习惯这种心态,冷漠地看着身边这一切。赵新明也觉得很奇怪,他从不认为自己是这样一个冷血之人,可是事实如此!“都是王明儿的错吧。”赵新明想了一会,如此安慰自己。
赵新明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青州城的西门。城门附近有很大一块空地,空地上跪满了人,都是些卖儿卖女,或者卖自己的。几天下来居然发展成了一个“人市”!青州城中的不少大户人家、甚至妓院的老鸨都在里面挑挑拣拣的,如同逛菜场一般。不时有个女娃子被人相中,扔下几两碎银就带走了;也有小男孩被人相中,扔下几个铜板,在父母的千恩万谢中被人带走的。
赵新明从旁走过,“人市”上当即哭喊声一片:“这位少爷,带我走吧。”“这位少爷,发发慈心吧。”诸如此类不一而足。赵新明淡淡地扫了一眼,心中没有激起一丝涟漪。“我这是怎么了?”赵新明心中疑惑,忍不住驻足打量起来。
城西一片人来人往,嘻笑打骂之声不绝于耳,人生百态一览无遗。不远处的“赌坊”中人进人出,一个年轻少爷跨入“赌坊”,满面红光,身后跟着4、5个随从。
“少爷,当心,这边有个门槛,上次我就在这差点摔了一跤。”一个领路的随从走在前面,低头哈腰地说道。
“你算什么东西?”另一个随从鄙视一声,转过身来谄媚地说道,“少爷可是贵人。依我之见,少爷红光满面,一看就是鸿运当头,今天至少也要赢个万儿八千的。”
“呵呵,说的好。王二,整个府中就属你会说话,最合我意。”少爷夸赞一声,领路的随从却是憎恨地看了一眼这个王二。
说话间,“赌坊”大门“啪”的一声被人撞开了,一个中年汉子跌跌撞撞地倒在地上,后面还跟了几个赌场打手,嘴里骂骂咧咧的拳打脚踢着地上的中年汉子。旁边围观的人也指指点点的议论着。
“你们不要打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中年汉子禁不住打,连连求饶道。
“不敢?差了这么多钱,还敢抽老千,打死你也是活该。”打手手起拳落,毫无顾忌。
“周大大少爷,嗨,作孽啊。”
“是啊,都是那些下人教唆的,赌了十多年,最终落得家破人亡。”
“你们没看到他当初得瑟的,青州城都没他呆的地方了。”
“现在知道后悔有什么用?何必当初啊。”
……
一边的少爷看到这一幕,心中一惊,呆立当场,看了看“赌坊”,很是踌躇。王二看在眼中,连忙说道:“少爷,李花魁那边还等着您呢。”
少爷犹豫片刻,最终点点头,走了进去。
“既然不愿,何必强求。”赵新明叹了口气,转头看去,“人市”上一片嘈杂。一个老鸨站在几个妙龄少妇面前,挑挑拣拣,颐指气使。
“呵呵,你们可要想好了,出了我这么可就没有那个店了。”老鸨冷哼一声,尖声说道,“你们已经在这跪了几天了,也该想清楚了,这个青州城除了我,没人要你们。你们再这么跪下去,可真要死人的!”
老鸨停顿片刻,再次说道:“如今什么世道?那是笑贫不笑娼!等你们日后发达了,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啧啧,也就老婆子心好,在这浪费口舌,换了一个人,早走了。”
老鸨说得天花乱坠,几个妙龄少妇也渐渐有了变化,其中六人多少有点心动,互相看了一眼,终于有一人走了出来,其他五人犹豫了一下,也陆续走了出来。老鸨看了看剩下的那人,冷笑一声,带着六人走了。唯独一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人来人往。
“唯我?”赵新明呆呆的站在那里。什么才是唯我,一切以我为准,不听他人之言?一切以我为要,自私自利?一切以我为尺,衡量周身诸事?赵新明心中困惑不已,好像这些都对,好像这些都不对。到底什么才是唯我?
赵新明心中困惑,注视着“人市”上的一举一动。突然想到这些人就算想靠自己又能如何呢?想种地没有地;想做买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