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韩把总问话,李得一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气氛顿时沉寂了下来,嘴巴空张合了老半天,李得一才低声说道:“那些‘两脚羊’,不不,那些被抓的人……”韩把总压低了声问道:“怎么,看着可怜想救他们?”
长叹了一口气,李得一缓缓说道:“俺是想救他们来着,可想了好几个方法,没一个妥当的法子既能把他们救走,又能把他们平安送回到咱们那儿。”韩把总听了这番话,用诧异的眼光上下仔细打量着李得一,过了许久才说道:“我老韩在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只是个淌着两条鼻涕的傻瓜蛋子,你居然能想到这么多。行,不愧是孙军师收的徒弟。”说罢这些话,却是半天也没出个主意。
李得一低着头,拿一个手指头在地上划拉着,好半响抬起头问韩把总道:“韩把总,你经得多见得广,你有啥办法不?”韩把总伸出手去想要摸摸李得一的头,伸到半空中又停下了,讪讪地收回手,皱着眉头说道:“没招,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去年突辽人入寇抓走不少人,现在几乎每个部落都有一批‘两脚羊’。你就算救得了这帮,你救得了其他部落的那些么?这事儿必须得好好想个招,不能乱来。”李得一认真地点了点头,一时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小脑瓜低垂着,浑身透出一股子难受劲儿。
韩把总见状,叹了口气说道:“老韩我长大了就当兵吃饷,这辈子都在杀人,除了战阵上急救的本事,真没学过其他救人的法子。这事儿我是没招。不过我琢磨着你师父孙军师八成能想出招来,你可以回去问问。”
李得一猛拍了自己脑门一下,情绪也高涨了起来,急急道:“俺这就往回赶。”说着话,起身往外就走。刚要出去,却被韩把总一把拽住,“别毛毛躁躁的,你帮我带几句话回去,就说我们还要走两个突辽人部落打探一下,一定等我们回去了再行动。我估摸着长则十五六天,短则五六天,我们也就赶回去了,你让孙军师心中有个数,好算计出兵的日子。”
“俺记住了,韩把总你放心,俺一定把话带到。”嘴里答应着,李得一又要往外走,韩把总叫住他接着吩咐道:“慢着,你这次回去不能骑马,咱们带来的驮马一共就十二匹,少了一匹突辽人很容易觉察。再说你知道回去的道儿么,外头天已经黑了,你能找得到路么?附耳过来,我告诉你。”李得一把头凑过去,听完了这番耳语,眼珠子来回转悠着寻思了半天,一咬牙,“俺再去试试那头骡子。”扭头就走了出去,直奔那头骡子跑去。
走到半道,李得一又折到王壮彪那儿,这工夫王大胖子还没吃完饭呢,正把昨天吃剩下的那半头煮熟的狼拿出来两手掐着,抱着狼头啃得满嘴流油。“王大哥,你还有亲手整治的香肉不,给俺几块儿,俺有用。”
王壮彪扭头盯着李得一,嘿嘿笑道:“咋啦,还不死心,想接着拉拢那头骡子?行啊,挺有韧劲儿,洒家就喜欢你这样的娃娃,来,多给你几块。你自己吃点,再给那头骡子些。”李得一掏出个小刀子切下一条狼腿往肩上一扛,接过几块王壮彪特制的香肉,转身奔着骡子去了。王壮彪在后面一拍大腿,“这贪心的小娃娃,还多饶洒家一条狼腿。”
李得一四下里找那头骡子,最后终于在营地外面找到了。原来那头骡子从不与马群呆在一起,都是单独找个僻静地儿自己呆着,李得一刚走近,他就知道有人来了。待走近了,闻着那特制的香肉的味道,直接小跑两步,凑到李得一近前,讨好似得拿头蹭着。
李得一递过去一块香肉,说道:“‘悍马’啊,咱俩打个商量,俺有重要的事儿要回去找我师父,孙老医官商量,你驮着我回去呗。你要是答应了,俺手里这些香肉一伙都给你,你看成不?”那头骡子寻思了寻思,居然打个响鼻,然后用身子蹭了一下李得一,那意思是大爷看在这些个香肉的份上,勉强答应了。
李得一大喜,却还是牢记上次的教训,小心翼翼的慢慢骑了上去,怕上猛了被他的硬毛扎着腚。等骑上去坐稳当了,李得一在夜色中费了半天劲,找准了来时经过的那个河对岸的小土丘,轻轻对着‘悍马’说了声:“奔着那儿往回走。”‘悍马’似乎也知道不能声张,四蹄轻踏,带着背上的李得一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飞速离去。
不一时就来到了金水河边,李得一耳中听到河中水流声甚大,河水似乎比白天过河之时涨了许多。黑夜里看不清楚,急切之下也找不到水浅之处趟过河。李得一指挥着‘悍马’沿着河水往上游走了一阵,也没找到可以过河的地方,却又不敢走太远,怕自己过河之后走错了路,别再找不着回去的道儿。
这金水河得益于地热,可以冬季不上冻,终年流淌。却也是因为地热,河水周围的积雪化的比别处快不少,这金水河的汛期也因此来的特别早,汛期一到,河水往往一夜之间眨眼便能涨两三尺。李得一此时却是不知道这条河的厉害。
又绕了一段路,急的头上都冒了汗,也没找着白天渡河那地儿,李得一狠了狠心,骑着‘悍马’不管不顾直接下了水。白天看着只有十五六步宽的河水,此时已经爆涨,水流也变得湍急起来。还没走到河心,水就没过了李得一的腰身。而且李得一感觉到越靠近河心水流越大,已经开始冲着他往下游而去。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