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守备团如此强大,一次次大败突辽骑兵,小刘团长还如此谨慎,丝毫不肯大意,实在是孙老医官教导有方,定北守备团军规如铁。
“不打无准备之仗”,是狄大帅当年传下的铁律。定北守备团如今虽然号称无敌,小刘团长依然牢牢遵守这一铁律,丝毫不曾狂妄自大,麻痹大意。
饶是阿史那·豁耳亲自前来侦察,也依旧找不到一点破绽。
定北守备团派出侦骑侦测北冀省南部山区的地势地形,李得一有悍马在,当仁不让,每次都亲自带队执行任务。
这次执行任务,李得一突然决定带着朱标一起,至于刘盈则被留在苍城,先跟着他的师兄们练熟骑马。
朱标自从来到定北守备团,还是头次外出执行任务。虽然说是侦察任务,但仍有可能遇到突辽斥候,从而演变成一场小规模遭遇战。
这侦察任务,同样有一定的危险。但李得一认为,男儿就该经历些生死历练,才会成长。只有面对过死亡的危险,才会更加懂得生的宝贵,才会更加努力奋进。
不说别人,李得一自己,这些年不就是一场场仗打下来,在生死边缘几个来回,才有今天这番模样。
朱标是个好学生,样样都很不错。唯一的问题是,他到现在,依然有几分书生呆气,喜欢把什么事都想得过于美好。
李得一说了朱标几次,但依然难改。
最终李得一觉着,必须让朱标亲身经历些残酷的事情,才能帮助其真正长大。
所以这次出门侦察地形地势,以及突辽骑兵的情况,除了带着几名精锐侦骑,李得一决定带着朱标。
出去侦察一趟,短则三天,长则十数日,期间都是在野外露宿,吃得也都是冷硬的光饼咸菜。执行这种侦察任务,李得一不可能随意生火做热饭,除非他打算诱敌。
连着几天,天天露宿山林,吃不着热饭,只能喝水囊里的凉水,也睡不踏实,白天还要一直在马上颠簸,同时还得谨慎小心,谨防被突辽斥候抢先发现,被其偷袭。
朱标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吃这种苦。但他也是个有出息的好孩子,从头到尾咬牙撑着,没叫一声苦,没喊一声累。
李得一把朱标的表现看在眼里,心里忍不住点了点头,暗自感慨:“这孩子,比俺当年有出息多了。”
李得一当年,威北营穷的时候,为了过冬,每年必须赶在冬天第一场风雪到来前后,跟着威北营老兵一起去北面草原打粮。他那时候,还经常偷偷叫苦哩。那时节,孙老医官虽然疼爱他,但却从未放松对他的要求,并未因为李得一叫苦,就让他偷懒。也多亏了孙老医官的严格要求,李得一才能有今天这番模样。
这天李得一正带着朱标等人,在南面别山一带的群山当中,进行简单测绘。
“嘘……”李得一忽然轻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手一挥,示意遇到了突辽斥候骑兵。李得一身后众人迅速隐蔽,各自找草丛树干躲避。
朱标头次遇上这种紧急情况,慌乱间没找到合适的地方藏身。李得一不得不跑过来,一把揪住朱标,把他拽到一颗两抱粗的参天大树后头。
“李大……”朱标急的有些喘,心脏砰砰直跳。李得一伸手捂住他的嘴,示意他趴在地上。
随后,李得一也趴了下去,伸出头,紧贴着地面,悄悄观察着北面一处山坡。
朱标也跟着伸出头来,又被李得一给摁了回去。
盯了一会儿,李得一示意众人悄悄围拢过来,低声道:“这是一支突辽斥候小队,他们总共有五名骑兵。俺打算吃掉他们,以免影响咱们继续测绘这别山的地势。”
成大器说道:“李大哥,我怎么看着只有四个。”
“还有一个,藏在最后头,以备突发情况,好能及时回去送信。这是突辽斥候的惯用伎俩。”李得一说道。
其实最开始,突辽斥候并没有这种战术安排。
想当初,突辽精骑横扫天下。突辽斥候都是精锐骑兵里面挑选出来的,战力极强,哪需要如此小心防备对手的侦骑。
甚至于,有时遇到十几骑的小队,突辽斥候都敢冲上去格杀一个,切下一只耳朵作为侦察到敌情的有力凭证,带回去领赏。
那时候的突辽斥候,真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独行孤狼。
自打李得一骑着悍马加入侦骑这个行当之后,突辽斥候的好日子,才算到了头。遇上李得一,或者只要说遇上那头骡子,突辽斥候就从没讨过好,甚至每次都被其大杀特杀。
后来在突辽斥候之间,甚至口口相传这样的经验,遇到一个骑骡子的,别犹豫,赶快逃!
那头骡子速度奇快,跑不过怎么办?
不要紧,跑得比其他人快就行!
吃过不知多少次亏之后,突辽斥候们终于学精了。他们当然没找到方法战胜那头恐怖的骡子,而是找到了逃生的办法。
就是李得一刚才所说的,突辽斥候开始以五名骑兵为一小队,集体行动,他们甚至放弃了以往的孤狼侦察。
五名突辽斥候小队,四人在前,单独留下一个名斥候遥遥落在最后面。一旦遇到那头骡子,前面四个斥候拼死拖住,最后面那个隐藏的斥候第一时间迅速逃走,好能够把消息散布出去。
现在,突辽斥候出来侦察,都会事先抓阄,凭运气决定谁是藏在后面的那个幸运儿,能在遇到那头骡子之后,侥幸活命。当年让对手闻风丧胆的突辽斥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