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不是啥好东西,俺定北守备团不需要。”李得一当即严肃拒绝。
这青楼赌场,最是世间污秽之所,多少肮脏事儿,皆是由此二处引发。因此李得一从来都在定北县严禁这两样。这些年来,随着定北县渐渐富裕,不是没有这些行当的从业人员来到定北县,想要在这里发财。但都被李得一破坏,女子遣散,男子送入矿场做苦力。
听李得一这么说,三叔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小孙怎么教的徒弟。怎么小李子对于人心丑恶似是毫不知情?”想到这儿,三叔决定教一教李得一。
“老汉我也不怕实话说给你听,这世上人心共三分,大多数人心中恶占二分,善仅有一分。如今是天下大乱,战事频繁。定北县的百姓被外面战事刺激,时刻担忧自己安危,所以才心念老实,紧守规矩。等以后天下安定,生活安定丰足之后,这百姓必然要恶念复萌。”三叔说到最后,忽然话锋一转。
李得一还是头次听到这种说法,拿眼看着三叔,示意三叔继续说下去。
“先贤有云:仓禀足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但俗话说:保暖而思银欲。你看这天下,那些衣食无忧,道貌岸然的富贵人家,哪个不是多欲贪淫。现在虽然你这定北县上下一心,百姓也是安乐和顺。只怕将来天下安定之后,就不再是如今这番样貌。老汉我可是把丑话说在了前头,该怎么做,你自己思量。”三叔这话,虽然乍一听有些危言耸听,但若细思量,世间人,还真是大抵如此。
李得一听罢,若有所思,但思索一阵,就觉着三叔说的事情不是个小事,非是仓促所能定下。
将三叔这番话先记在心里,李得一拿出一张纸,递到三叔眼前,开口问道:“三叔,您老见多识广。可认识这些数字?”
三叔接过纸条一看,眼睛忽然猛地眨了一下。虽然他老人家速度极快,并且随即以手揉眼,试图遮掩过去,但还是被李得一察觉异样。
“三叔,你知道这些数字?”李得一低声追问。
三叔连忙摇头:“不认得,不认得。”
李得一仍不肯放过三叔,凑近了逼问:“你说实话,俺让王壮彪专门给你炒俩菜!”
三叔咬了咬牙,下了好大力气,摇头道:“不知道。你让王壮彪给老汉我扒个羊脸!”
“好,俺答应了!”李得一喜笑颜开。
“再来一壶羊羔酒!”三叔抓住机会,狮子大开口。
“三叔,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啊。羊羔酒也就师父与三位把总有,你让俺上哪儿给你淘换去?”李得一不满道。
“嘿,小李子。不是三叔我吹,这满天下,也就老汉我知道这数字的意思,你要是能再找出第二个人来,我把头拿下来给你当夜壶!你那羊羔酒有什么稀奇,三叔我稀得喝,算你小子运气好。”三叔两眼一瞪,不满道。
李得一想了想,是这个理,道:“好,俺答应你,这就想办法去给你淘换那羊羔酒。”其实这事儿也好办,李得一只要给那些富商说一句,保管他们能迅速弄来羊羔酒。
三叔这才拿起李得一先前递过来那张纸条,仔细看了起来。
“小李子。”
“嗳!”李得一以为三叔看出了门道,赶紧答应。
“不是三叔我说你,你这字写的,也太过难看,以后抽空好好练练。”三叔批评道。
李得一顿时红了脸,低声答应道:“俺以后尽量写得周正些。”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跟三叔上屋里说去。”三叔将纸条看过一遍,拉着李得一往火头营走。
说来也怪,三叔这么大岁数,酒肉完全不忌口,想吃就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可他晚上歇息时,却经常随意往地上一躺,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就那么露宿一宿。
要知道,孙老医官如今,一到冬季就要穿上厚厚的衣裳,围在火炉旁,以此取暖,缓解浑身伤病寒痛。
三叔却不管刮风下雨,不管冬天夏天,随意找个地儿一躺,就是床铺。
三叔这身子骨,还真不是一般的硬朗。照这么下去,瞅着还能再活一个九十九。
李得一也曾提过给三叔分套房子。三叔却连连摇头,干脆地拒绝道:“我一个糟老头子,不要家宅,不要家宅,那都是些无用累赘。”
所以直到如今,三叔也没有个居所,现在就只能领着李得一去火头营密谈。
临走前,三叔还不忘嘱咐场上球员认真继续练球。
来到火头营,三叔立即扯着嗓子喊道:“小王!小王呢?赶紧的,给三叔弄俩下酒小菜,再扒个羊脸!”
身形已经两米多高,恶虎一般的小王,王壮彪伸手撩开门帘,从里面探出头来,不满道:“三叔,你当洒家这火头营是开的饭庄?容人随意点菜?”
三叔一扭头冲着李得一道:“这是小李子的军令!是吧?”
李得一无奈地学着师哥翻了个白眼,对王壮彪道:“王大哥,给三叔弄俩下酒小菜,扒个羊脸。三叔,羊羔酒俺这会儿可弄不来,只能先欠着。”
“行!三叔俺信你这回。”三叔爽快答应,伸手拽过来两个板凳,自顾自坐下。
王壮彪在胸前围裙上擦了两把手,扭头进去做菜。
如今王壮彪在整个天下,也是有着赫赫凶名,仅次于李得一。甚至不少好事者,已经将王壮彪评为天下第一猛将,诨号“暴虎”。
而现在,威震敌胆,天下无敌的“暴虎”,正围着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