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让我们来看看这是谁?”我和安娜一前一后走进了这间小屋子,屋外虽然被烧成了焦黑色,里面却只是有些轻微的发黄,不过由于长年没有打扫,到处都布满了蜘蛛网。屋内的陈设十分简单,一张床一个桌子,还有两把椅子。唯一一扇还能打开的窗户旁立着一个老迈的身影正在躬着身子从锅里盛着粘稠肮脏的野菜汤。
张杰见到我们顿时大惊失色,出于本能的护在了那佝偻的身影前大喝道:“你们,你们跟踪我!!”不过转瞬之后便又露出了轻蔑的表情:“不对,我刚在新闻上看到了,你们居然杀了人,现在也是通缉犯,我为什么要怕你们?”
“我们不是杀人犯!那是栽赃!”刘玲对这个称呼非常抵触。
“栽赃?那十年前你们通缉我父亲的时候怎么不说那是栽赃?!他被那些人害的失忆的时候!你们怎么不去抓真正的凶手?!”张杰与之前见到时的单薄判若两人,仿佛是一只受了惊的小猫在保护自己的孩子一般张开了利爪。
这是动物在保护自己重要的亲人时正常的反应,人类也不例外。
老者佝偻着的身影头发斑白,胡子看得出来是用剪刀随便剪短的,参差不齐,眼神中虽然还残留着一丝精气,却也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颜色。
我踱步绕开了张杰来到和老者面对面的位置,直视着他的眼睛说到:“这个人,就是你的父亲张彪吧。”
张杰闻言一个健步挡在了我们之间:“你想做什么?!”
“我没想做什么,只是想问你父亲几个问题。”我答道。
“我父亲跟那个混蛋的死一点关系都没有!”张杰说。
我后退了两步,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给我们两个之间留下安全距离,这有助于让他放松自己的心防。
“我当然知道你父亲跟他的死没关系,但是为了抓到真凶,我必须当面问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一招很奏效,张杰见我退到了墙边,并没有想要接近他们才终于第一次回头看向张彪。
张彪把手里的饭碗放在桌子上,费力的坐了下去开口道:“躲躲藏藏这么多年了,我也累了,既然你们想知道,我就全部告诉你们吧。”
“可是,父亲!”张杰还想要说什么,张彪却挥了挥手继续说:“没关系,当初也怪我看走眼,选错了合伙人,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家破人亡,如今他死了,我也就放下了。告诉他们或许多多少少还能挽回一些当年我犯下的错误。”
原来,当年他们发现了一条赚钱的途径,但是因为资金缺乏,所以就搞起了投资企业,拿着别人的钱做生意,一开始也是做得有声有色,赚了不少钱,不过时间一长,他们看着账上自己辛苦赚到的钱却要发给那些集资人,自己能留下的少之又少,三个合伙人心里就开始不是滋味了。
当年的王思哲也就是现在的王建民是第一个提出异议的人,他竟然主张公司假破产,从而利用有限责任的相关法律偿还较少的资产,三人每人都能拿到数千万元逍遥法外。
当时他的这个想法刚提出就被张彪给拒绝了,并且扬言如果敢这么做就去法院告发他们。
最终这件事情也就在三个人的针锋相对中不了了之了。
可人算不如天算,没过多久,全球就爆发了金融危机,l。b公司竟然真的破产了,公司的固定资产被变卖,股权分给了各个股东,拿到手里也就没剩下多少,最可怜的是那些集资人,有些甚至是变卖家产得来的收入,一夜之间血本无归,有家难回。
在办理完了所有的破产清算之后张彪忽然从邓宏那得知公司还剩下了一些纪念金条,因为是以亲属的个人名义存在瑞士银行的,所以这次破产清算并没有包括在内,这不禁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不过在张彪见到那些金条的时候却傻了眼。
这哪是一些纪念金条,灿黄色的光芒堆成了一座小山,据粗略估计也足足有几顿。
张彪不是傻子,看到眼前这一幕自然就知道了破产的真相,只是他没想到竟然连从小一起玩到大的邓宏都和王思哲串通一气骗了他,三人又是大吵大闹了好几天,最后张彪在威逼利诱之下无奈妥协,金条被分成了三份,他拿着自己的那份走了,原意是想用这份钱东山再起,对那些家破人亡的集资人做出一些补偿。
可是金钱这种东西就像是一颗毒瘤,王思哲和邓红后来经过商议,竟然为了保守秘密不被泄漏,丧心病狂的设计除掉张彪,这才有了张彪出海后连人带船一起失踪的事故,如果当时不是有一个渔民发现了被扔下海的张彪,恐怕这件事情就真的要永远的埋葬在漆黑的深海了。
“那你们为什么不去揭发他?”听完张彪的描述,刘玲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张杰无奈的干笑了一声:“我也想过揭发,可是说的容易,你告诉我怎么揭发?做私人集资是在跟银行抢生意,这种生意如果在国家层面上如果没有靠山是不可能拿得到正规的营业许可证的,而这个靠山就是王思哲找的,给他的分红也是王思哲一手操办的,警察哪敢去跟国家层面上的高官抗衡?最后搞不好还会被定个污蔑罪。”
“那你们就这么忍气吞声的过了这么多年?”刘玲问。
“我一直在暗中调查这个王建民,本来都已经找到了确凿的证据,就等抓他现行了,可现在他这么一死,什么都没用了。”张杰默默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