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和老皇帝并没有多余的话要说,劝好了他,便走了。
陵江王再次回来的时候老皇帝态度很好,“阿弟,你原配王妃的事让朕好好想想,过两天一定给你满意答复。”陵江王死死盯着他,“如果不是有人两度刺杀偷袭,现在我会和她在蜀地过着世外桃源般的日子,我和她的儿子、孙子、孙女,我们一家人共享天伦,该是什么样的光景。”老皇帝头皮发麻,“阿弟,死者已矣,现在为她正名份、让你儿子认祖归宗才是最要紧的,对不对?”陵江王盯着老皇帝看了许久,默默点头。
老皇帝暗暗松了口气。
王皇后说的没错,让他认回原配王妃和儿子,他也就消停了。要不然他能一直闹,闹得人仰马翻,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一则因为他是老皇帝的亲弟弟,二则因为他的大儿子和三儿子萧净、萧准还在蜀地,手握重兵,就算他任性胡闹,老皇帝也不能将他怎样了。现在想想,还是王皇后出的这个主意好,反正不是什么大事,依着他算了,别的不图,图个清净自在。
至于几十年前的事如何向朝臣解释、如何向宗室交待,这个重任老皇帝决定交给十三郎。
打发走陵江王,老皇帝便命人将桓广阳叫了来,摒退宦者,秘密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你外叔祖虽然做事糊涂,可他总归是朕的亲弟弟,不得不帮他这一回。十三郎,你细细琢磨琢磨,这件事公之于众时该有什么样的措词,才不会显得太荒谬,才会让朝臣、宗室无话可说,不会再起波澜。”桓广阳凝神听了,道:“外祖父,我今晚仔细想想,明天再来见您。”老皇帝喜之不尽,“这也太快了吧?”桓广阳微笑,“外祖父交代的事,十三郎哪敢怠慢?”老皇帝自得的一笑,异常欣慰,“十三郎,朕的好外孙。”这老皇帝高兴起来也有外祖父的样子,慈爱交待桓广阳不要想太晚,不许累着了,啰嗦了好些句,才让桓广阳走了。
桓广阳从建章宫出来的时候面容和平时一样沉静,不过,如果仔细观察,会发觉他嘴角微微上扬,那笑意虽浅,却非常甜蜜。
他没有在外耽搁,直接回了寿康公主府。回去后命人备水沐浴,之后换了新衣,命人备马,准备出门。
“十三郎,你做什么去?”桓大将军笑容满面挡在门前。
“青云巷。”桓广阳轻飘飘吐出这三个字。
门后放着一面落地大铜镜,这面铜镜非常奢侈,是可以照全身的,才打磨过,光滑无比,能清晰照出每一根头发丝儿。桓广阳一边和桓大将军说话,一边走到大铜镜前照了照,只见镜中映出一位fēng_liú倜傥的绝世佳公子,容颜胜雪,精致绝伦,白衣飘飘,俊雅不群。
“看看,有什么样的父亲,便有什么样的儿子啊。”桓大将军大踏步过来和他站在一起,望着镜中人,啧啧赞叹。
其实桓大将军威严有余,隽美不足,和桓广阳差别还是很大的。不过桓大将军没有一点自觉性,越看桓广阳越觉得像他,沾沾自喜,志得意满,意气扬扬。
“十三郎,你到青云巷有何要事啊?”桓大将军明知故问。
桓广阳道:“看望外叔祖。”说的非常正式,非常堂皇。
桓大将军哈哈大笑。
桓广阳照过镜子,满意了,身子轻轻一晃,人已经在门外了。桓大将军笑着也出了门,和他并肩同行,“十三郎你可以假公济私,趁着办公事的机会满足下私情,和你心爱的女郎见上一面了,对不对?”桓广阳语气恬淡,“那是自然。若不是因为这个,我当时便可以直接向外祖父复命了。”桓大将军倒吸一口凉气,“十三郎,你原先说到这个会害羞的,现在大不一样,脸不红心不跳了啊。”说着话,故意趴到桓广阳脸上看了看,却发觉他不仅脸红了,眼神也羞涩了,眉目含情,异常生动,不由的捧腹大笑,“阿父高估你了,十三郎,这么多时日过去了,你一点长进也没有!你这孩子太不像我,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
“大将军年轻的时候,如何啊?”寿康公主由桓昭陪着,从前方过来了。
桓大将军立即变的正义凛然,昂首挺胸道:“我年轻的时候,真是不解风情,什么也不懂!以至于新婚时节都不会讨好取悦公主,一直到成婚许久之后,才学会俘获佳人芳心的!”
桓昭掩口偷笑,寿康公主不屑的哼了一声。
对着桓大将军她是如冬天般寒冷,对着桓广阳却是如春天般温暖了,“十三郎,你现在要到青云巷去对不对?府里有些新鲜果子,是街市上买不到的,你带给……你带给你外叔祖,还有光禄大夫、范娘子他们吧。”
“阿母,您直接说带给阿令,不就行了?”桓昭挽起寿康公主的胳膊,冲她挤眉弄眼,笑的非常快活。
“阿母这不是不好意思说的那般直接么?”寿康公主微笑。
桓广阳脸更红,含混道:“还有小阿倩。”向寿康公主道了谢,跟逃跑似的走了。
剩下桓大将军和寿康公主、桓昭在身后笑mī_mī看着他,一个一个心里乐开了花。
“阿父,阿母,没想到阿令是那样的身世啊。”桓昭感慨,“我从第一眼看到她开始,便觉得她与众不同,坦率自然却又娴雅雍容,风度仪态非常出众,很有世家风范。但是她的那些姐姐,任四娘、任六娘就不行了,和她站在一起根本不像同姓同宗的姐妹,不瞒阿父阿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