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去。”桓广阳离他远远的坐下了,不往他跟前凑。
桓大将军循循善诱,“十三郎,这是阿父的书房,父子之间,不必拘泥。”见桓广阳还是不肯过去,他干脆举例说服,“你看人家王丞相,儿子比你还大,三十多岁的人了,现在还坐他膝上呢。父子之间,何等亲呢。”
桓广阳无语。
您跟王丞相这比的是什么啊,他儿子三十多岁了还坐他膝上,您便也要跟着学么。
“不过去。”他声音淡淡的,但是很固执。
桓大将军长长叹息了一声,好像觉得很可惜似的。
桓广阳正色道:“阿父,我今天送了任八娘子回家。”
“知道。”桓大将军浑不在意,“阿父早就得到消息了。”
从十四郎在茶室楼上大喊大叫的时候开始,十四郎的童儿已经飞奔回衙署报信,桓家各部得到消息很快,已经在茶室、从茶室回五味巷的道路两旁埋伏下了。这件事,桓大将军这位家主自然是知道的。
桓广阳扬眉,“阿父,我送八娘子回家的路上,遇到两处伏兵。”
虽然这两处伏兵并没动手,可是,露面了。
桓大将军答非所问,笑mī_mī的道:“十三郎,这件事你做的很对,应该送任八娘子回去。桓家和任家,不宜结怨。”
桓广阳静静看着他。
桓大将军微笑,目光敏锐,“十三郎,你若不送她回去,她遇到的可就不止两处伏兵了。”
“桓家再怎样,也不至于对一位女郎对手。”桓广阳慢吞吞的道。
桓大将军从善如流,“阿父并没打算为难这位女郎,不过是要她见识见识桓家的实力罢了。见识过桓家的实力,再想对桓家子弟下手,想必会慎重许多。”
桓广阳不知怎地,忽然举起手摸了摸鼻子。
是,慎重许多,免了大概是不可以的,可以减半使用……
“十四郎如何了?”桓大将军问道。
他对这个侄子还是很关心的。
“无事。”桓广阳道:“现在已好了许多,卧床休息两天,便可痊愈。”
“不可大意。”桓大将军交待,“腹泄若是厉害,便是壮男也承受不住。”
桓广阳答应,“放心,我会照顾好阿弟。”起身走到桓大将军面前,郑重道:“阿父,伏波将军只是在京城陪女儿度假的,并没有公务在身,把他牵扯进来十分不明智。这段时日,桓家还是暂时按兵不动为好。”
桓大将军笑道:“十四郎也真是爱胡闹。这些天他背着你暗中掀了陵江王好几处地方吧?任家小娘子大概便是为此发了狠。十三郎言之有理,把任平生牵扯进来很不明智,阿父会拘束十四郎,不许他再胡闹。”
桓大将军说的是不许十四郎再胡闹,其实也就是桓家暂时不会向陵江王府挑衅了。
桓广阳露出满意的神情。
他不愿桓家再和陵江王府发生什么不愉快了。
桓大将军面前站着皎如玉树临风前的爱子,心里直痒痒,笑着伸手去拉他,“十三郎过来。”桓广阳悠然将双手负至背后,“阿父,时候不早了,儿告辞。”桓大将军笑骂,“十三郎你没有半分名士风范,太拘谨了些,不够洒脱,不敢放浪形骸。你若执意如此,那便早日迎娶新妇进门,生下白胖可爱的小孙儿给阿父抱吧。”
……
方才寿康公主是那样,现在桓大将军是这样……
你们有完没完……
桓广阳无语看他半晌,“阿父若没有别的吩咐,儿告退。”桓大将军好兴致的笑道:“阿父有吩咐。十三郎,阿父瞧着任平生这个人有几分才干,觉着这个人能用。可惜他当年为陵江王所救,之后便立誓效忠陵江王了。十三郎你向来有才干,可能设法将他拉拢过来么?”桓广阳摇头,“怕是不能。当年陵江王如果晚到一步,任平生和他的妻室、和江城所有留守的百姓一起,便会悉数焚于战火,尸骨无存。有这样的恩情,他如何肯另投他人,转而效忠桓家。”
桓大将军大为叹息。
他还是很欣赏任平生这个人的,不能拉拢过来,是很遗憾的事。
“任家小娘子没吓坏吧?”桓广阳已经转身要走了,他又想起任江城,开口问道。
桓广阳眸色暗了暗。
他觉得任江城并没有被吓坏,不过,确实吓到了。
那时她脸色茫然,无助的像个孩子。
他脸色不大好看,没有回答桓大将军的问题,转身径自离去。
桓大将军看着他清秀俊逸的背影,先是呆了呆,“十三郎怎地走了,也不理我。”片刻之后脸上便露出喜悦的笑容,乐呵呵道:“十三郎不拘小节,不修边幅,不落俗套,甚好甚好。”
……
任江城回到范家,静悄悄回到自己房里,谁也没惊动。
她把今天经历过的事从头到尾想了想,决定还是谁也不告诉了,一定要瞒着阿父和舅父。
如果他们知道从茶室出来之的那汹涌而至的黑衣甲士,如果他们知道道路两旁冒出来的伏兵……任江城真不敢想像,他们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能红和能白是很听话的,车夫也容易说服,只有仇大娘,任江城为了劝她把今天的事隐瞒下来真是大费周章。仇大娘和任江城这一路从宣州过来,对任江城已是又感激又佩服了,不过她认识任平生时日更久,更愿意听命于任平生。要她欺骗任平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