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报答韩五哥的义气,宁泽在心底暗下决心——不到最后关头,绝不逃命!
于是他成天在丛林里转悠,一会儿看看四面大山,一会儿看看山间小路,有时候也会爬上高出远望,总之看起来很无聊,很悠闲。
骑兵们的装束本来就比步军稍稍简单一些,毕竟是以冲刺为主要任务,所以里面布衣外面就是一身轻铠甲,不像步军那么繁复。可宁泽似乎还是觉得人家穿多了,他替大家热得慌,干脆下令,除了底裤,能脱的都统统脱掉。
“副尉,没烧糊涂吧?tuō_guāng了我们可就成葫芦娃了!”(假如他们看过《葫芦娃》,一定会这么说的。不过意思差不多,就是表示抗议,光着身子穿铠甲,那得多别扭?
“不行不行,我这也是为你们好,到时候就知道了,别废话快脱!”
好吧,鼻子压过嘴,他是长官,听他的。
于是大家伙儿都把衣服脱掉,成天披着个甲胄晃悠,别提多难受。
然而他还没完,又让大家去拔草,要把附近的草能拔的全拔光;还让大家去砍小树枝,有多少砍多少。
骑兵队的兄弟们快崩溃了,怎么派了这么个神经病来领导大家,这是要集体发疯的节奏啊。大春天的你砍树除草,破坏环境嘛。
面对集体的抗议和嘀咕,宁泽用了个很简单的办法就全部解决掉——装没听见!
众人无奈,只好按他的吩咐去做。他立刻就兴高采烈每天跟着大伙祸害当地自然环境,又找了个通风避阴不淋雨的地方,就是几大块乱世天然叠成的一个大大坑洞,像个土拨鼠似的堆放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干了两天之后,看看准备得差不多了,才拍拍手让大家休息。
没了衣服穿的奇兵们又凉又饿,恨恨地看着他。他满不在乎笑道:“别用这种眼神瞧我,放心,到时候我也脱。唉,这也差不多了吧?”说完又看看天色。
真是差不多了,韩世忠带着一千五百人,小心翼翼当了方腊两天的邻居。
他们的位子好像一栋单元楼的两家人,方腊家住在楼下对面,韩世忠住楼上,天天在偷窥方腊家的阳台,只不过是方腊根本想不到楼上还有人家而已。
两天来,看着方腊在阳台上的所作所为,韩世忠带的士兵,至少有一半都哭了!
是真哭了!因为他们看见一幅脑子里从来没想过的画面。
横在帮源洞和其他两个洞口之间本是一条小道,方腊大军把它拓宽成了一条大路,以方便在这路上进出。
现在,路上摆放着好几口大锅,里面烧着滚烫的水。
然后,是一群群脸上带着变态的狞笑的“义军”,用揪、拖、扯、拉、踢、打等等手法驱赶着一群群的妇孺。这群妇孺年龄差距大概在六十岁到六岁左右。
年龄差距很大,唯一没差距的,是都没有穿衣服。全都没穿衣服,一丝布也没有。
任他们如何哭喊、哀求、惨叫,换来的只是义军们更畅快的狞笑和已经失去人性的行为——,光天化日,就地……,小孩子们也没放过,小女孩小男孩都没放过。
这里,有围观大笑的,有上前帮忙的,有看得兴起了积极参与的。所有的义军,没有了羞耻,没有了人性……
如果一个妇女或孩子被欺负够了还有力气的话,那么会被就地抓起来朝洞里走去,迎接她们的是什么,可想而知。
要是没力气,那么好,直接扔进烧开水的大锅里面。
这两天来,韩世忠恨不得挖下自己的双眼,他第一次觉得眼力太好是一种折磨。他不止亲眼看见上百个的女人和孩子,就这么活生生被扔进大锅,看着她们运气好些的,无力地稍作挣扎,立刻无声无息。真幸福!
更多的是在锅里惨叫翻腾哀嚎之声震动山谷,换来的却是旁边大厨狂笑着舀起一瓢开水,当头淋下。
有一个小孩,也许他生命力够强,居然忍着痛扒在铁锅边缘想爬出来,韩世忠分明已经看见这孩子全身油皮都已不见,只剩血丝渗出的肌肉——被人揪住头发轻轻一推,重新跌进去再无声息。
韩世忠觉得有人使劲地推自己,他回身看,一个嘴里勒着布条的营头,双目赤红,泪流满面地瞪着他,仿佛在质问:为什么还不下令去杀了这帮狗贼?不只是他,一眼望去,埋伏在山上看见这一幕幕人间惨剧的士兵们,没一个不是泣不成声。
韩世忠痛苦地摇摇头,面容惨然。他无法解释,也不必解释,只能祈求老天爷能不能再快一点,王渊相公能不能再快一点!
“呜……”
号角终于响起,全军精神一震,顺着号角声音放眼望过去,一片狼烟在寿昌方向冲天而起。
悬崖下面是一片混乱,山下人喊马嘶,那些前一刻还耀武扬威的qín_shòu现在乱作一团,纷纷慌乱地捡起扔在地上的破刀烂枪。
观音洞里,潮水般冲出来一股兵卒,明显不一样的是他们显得操练有术,踩着整齐的步伐,手里拿着相对好一些的兵器,不断地冲向寿昌方向,大军从头至尾,整整三个时辰过去,洞里才不见人出来。
韩世忠无法想象这是一个多大、多深的洞。
风洞也同样涌出那么多的队伍。
现在那些营头明白了,为什么韩世忠迟迟不发命令,这是最少十几万大军啊!
“解开布条,就地休息!”韩世忠忽然下令。
“为甚?此时他们主力大军已经冲向寿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