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重地,天子脚下,竟然有人敢趁夜袭击军衙,四下纵火,可想而知,对于大康朝廷而言,将是怎样一种震动!
一场及时的夜雨虽然将大火都浇灭了,但威严受到挑战的大康朝廷,怒火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平息下去。随着咚咚咚咚的鼓声响起,常年无阻的十二道城门缓缓关闭,各坊的坊门也被全数封锁,一队队禁军冒着大雨从军营中开出,立时将还在睡梦中的帝都城彻底控制了起来,随即,便开始在全城范围内搜捕袭击的黑衣人。
萧随风和宇文倩二人在逃出武康坊后,一路潜行,躲过了那四出的禁军,来到了青宁坊的一处宅院。
这院子乃是方元海在帝都之中的一处别院,虽不及方府那样门前列戟的豪气,但贵在安静宁和、别致优雅,所以方元海但凡能有空闲,便会来这里小住几日。
按照方元海制定的计划,行动若是一切顺利,什么人都没惊动的话,萧随风在完事之后自然还是回他租住的客栈。可万一行事不顺,惊动了天台府和禁军搜捕的话,那便直接来这别院,他自然能够给萧随风以庇护。
眼下虽然因着宇文倩的任性,在没有告知方元海的情况下,便擅自改变了计划,但宇文倩却相信方元海一定会在这别院之中做好接应的准备,故而离了武康坊后,便直接向着此处而来。
青宁坊位置偏僻,坊内又树木葱葱,环境十分清雅静逸,故而坊内院子也大多都是和方宅一般,是那些高官权贵们置办的别院。此刻正值深夜,武康坊的消息还没有传来,禁军也还未搜捕至此,甚至那咚咚的鼓声,也都被雨点打在树叶的沙沙声响所遮掩,以至于武康坊已经鸡飞狗跳,这青宁坊却还是一片安宁,全然是两个世界。
萧随风和宇文倩二人也不走正门,径直翻过了围墙,直接跳入了院内。
院内倒是一片漆黑,似乎什么人也没有,萧随风正怀疑方元海是不是真的没来接应的时候,却听见院内一个低沉的声音幽幽传来,“可是二小姐?”正是方元海的声音。
宇文倩应了一声,方元海这才命人点起了两盏暗弱的油灯,将萧随风和宇文倩二人引入了后堂客房。
“去,熬点姜汤过来!”方元海小声对心腹吩咐着。
借着那微弱的灯光,宇文倩看见方元海的脸色,可谓难看之极,一时不免有些讪讪,不知该说些什么。就连性子淡漠的萧随风也觉得心有愧疚,更是不会主动开口。方元海也不说话,直接将两人带到后院,这才开口对二人说道,“房间内装备了干净衣物,小姐和萧公子还是先将湿衣服换了,其他的,待会儿再说。”
待会儿再说吗?
萧随风和宇文倩二人对视一眼,默默点头。萧随风二人身法再好,也躲不开这倾盆大雨,此刻浑身上下自然早已湿透,自然是各自回房换衣。
自古以来,女人换衣服总是要比男人麻烦的,这是恒古不变的定理,放在宇文倩身上,当然也不会例外,而萧随风则是三两下便换好了衣服,走入后院内堂。
内堂里,方元海正冷这个脸端坐着,眼见宇文倩不再,而萧随风一个人走了进来,不由恶狠狠的向他瞪了去。
萧随风自然知道方元海是为什么,心中也颇有些愧疚,便抱歉的拱了拱手,却是一句话没说,便自顾自的找地方坐下了。
在萧随风而言,已然是表达了自己的歉意,但方元海见状,却不由为之愕然,半响才轻哼一声,不再去看萧随风。
这几日筹谋,方元海对萧随风的性格也是有些了解。知道萧随风倒也并非无礼,只是性格使然罢了。以萧随风那淡漠的性子,最不擅长的便是交际寒暄,也就这些日子宇文倩陪着他一起经历的事情多了,萧随风和她在一起时,话才稍稍多了一些,至于其他人,萧随风的态度自然是改不过来,也不屑去改,很显然,方元海便是在那其他人之列了。
一时二人都是沉默,而宇文倩却是半响都未出来。
方元海看了眼萧随风,见他竟是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起来,一时哭笑不得。
这人的脾气就是如此,自己对他摆脸色,与摆给木头看又有什么区别?方元海暗中腹诽,半响才摇了摇头,转身吩咐了一句,“将萧公子的姜汤先送上来吧。”说罢,立时便有一个心腹应声而去,不多久,便端着热腾腾的姜汤又走了回来,递给了萧随风。
萧随风睁开眼睛,倒也不客气,接过姜汤三两口便喝了个干净,又将碗还了回去,这才对方元海点头,轻声说了一句,“多谢。”
眼见萧随风喝了姜汤,似乎又准备闭目养神了,方元海也是彻底没了脾气,叹了口气后,最终还是主动开口,“萧公子,不知此行情况如何?”
萧随风想了想,开口道,“倒还顺利,只是临了有一群黑衣人在天台府里纵火,这才惊动了旁人。”
萧随风说的是实话,只是事实却也并非这么简单,就好比那元顺,萧随风便怀疑他有意放过自己,只是这样的猜测,一则萧随风也无法证实,二则,就算证实了,萧随风也不会轻易对方元海说罢了。
“天台府内?”方元海皱着眉头,想了想,开口道,“我确实?安排了人,但却是先看见火着起来之后,才放的火。而且我的人点的都是武康坊内的军营,更是不曾去天台府。”萧随风和宇文倩在旧楼中厮杀时,武康坊内那些禁军军营的火,便是方元海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