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女子敲了敲他的脑袋,虎着脸道:“不行,我这上辈子加上这辈子都够做你大婶了!哪能叫姐姐?这不显得我多么稚嫩!”
“可姑姑看着还没有我的那个姐姐大呢!”小原子不知道她说的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自己所看到的。
这话中听!
紫衣女子当即便笑了笑,伸手入怀掏出一根草药来递给小原子。
“姑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好吃的草药!还强身健体,保证让你快点长大,快些变成一个美男子!”紫衣女子轻笑。
一原子咧嘴笑了笑,伸手接过便放进了口中咀嚼,看着紫衣女子巧笑嫣然的面庞,他觉得口中草药甚是甘甜。
“姑姑,上次那个大师是谁呀?是姑姑让他接我的吗?”小原子问。
“什么大师!就是个臭老头!”
“可他让我叫他大师!”
“回头收拾他!”
“嗯!回头收拾他!姑姑,好些阵子不见了,小原子很想你!”小原子嘻嘻一笑,伸出白嫩的手拉过紫衣女子的素手,不放开。
紫衣女子拂了拂他的头,抬眸看向远方,轻声道:“即便不见,也会想念。倘若相见,却不如不见……”
小原子看着紫衣女子的侧颜,这句话他直到永远也见不到她时,方才明白,不若不见,有多心酸。
——
风和日丽,这阵子的天气倒是好了些,不似前阵子那般阴雨绵绵,着实烦闷。紫衣女子仰躺在小院中的石榻上,看着天空中飘来飘去的云彩。哼着小曲。
阁楼上的纯渊封玺就这样静静的站着,望着紫衣女子的方向。
紫衣女子知道他在望向她这里,她也知道自己这个造型很不雅观,可那又如何?他一个小瞎子能指望他看到什么!再说了,他都是要走的人了,还在乎些其他的做什么?
纯渊封玺缓步下楼,走至院中石桌旁坐下,听着紫衣女子哼的小曲,素手拨弄着琴弦。
一道紫色水袖卷来,那平放在石桌上的古琴却被紫衣女子拿入手中,紫衣女子蹭的坐起,将琴放置在腿间,蓦地,一股轻扬悠悠的琴音立时传来。
如同和风里的一道阳光,如同天际乍然开放的初阳,纯渊封玺轻捻着手指,沉浸在这初闻便已经入心的曲中。
后来的后来,他在想,如果知道这一曲琴音是离别之曲,永别之曲,最后一曲的话,他宁愿是耳朵失聪,也不要听。
一曲终了,紫衣女子往日清透的眸光在此刻有些恍惚,往日清笑的面庞在此刻竟玉面寒霜。
倏地,却是勾唇一笑:“这把琴原本就在这里,也只能在这里!”手指捻动,那把谈不上贵重却精致的古琴立时碎成一片粉末,琴弦甚至都来不及呻吟一声便化作虚无。
这把琴原本就在这里,也只能在这里。
这句话,纯渊封玺在心中记了许久,许久——
衣袂翻飞,紫衣女子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静坐的纯渊封玺,一回首已百年身。
纯渊封玺听得她的曲,品得她的话,闻的她离去,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终究垂下,涩然。
门外却忽然响起了江栖梧的叫声:“大哥,你去哪!”
没有人应答,却只见一道黑影在丛林中穿梭而过,消失不见。
不过瞬息,木门被打开,接着便听到江栖梧喜悦的叫声。
“玺哥哥!我们终于可以回宫了!”江栖梧依旧一袭红衣,红的脱俗。乍然出现在素净的小院里,有些扎眼。
木门外,几个身着披风的男子迈着沉稳的步伐,大步向院中走来,为首的一人身着一袭藏青色锦袍,腰间束着墨玉宫绦,衣摆云纹繁复,却不似寻常富贵之人所穿锦衣。
那人大步走向纯渊封玺面前,当看到他的双眸被白布所覆之时,当即微微变脸,却依旧定下心神,躬身单膝跪下,后面几人也纷纷随着那人跪下。
“李修文未能及时护驾!实属死罪!任凭皇上处罚!”
纯渊封玺望向跪着的众人,受之且一派安然。
那因为自责而深深垂下的头颅,那沉稳睿智却依旧内敛的面庞,他便是苍阳国国主纯渊封玺的御前太监大总管,李修文!
“起吧!”纯渊封玺平静的道,没有责怪也没有宽恕。
李修文再次叩首谢恩,这才撩起衣摆站起身。
而后方几名精装干练的男子却依旧深深的伏下身子,弯起了脊背。显然因为失职他们并不敢起来。
纯渊封玺却仿佛不曾留意,手指敲打着桌面,沉思着什么。
一旁的李修文见状,自然明白纯渊封玺已经不打算深究,当即便向其中一人使了使眼色,众人这才再次叩首退下。
“皇上,内乱已经清除,即刻便可启程回宫了!”李修文轻声道。
纯渊封玺淡淡应道,却依旧似在沉思,蓦地,似是想要问些什么,却又作罢。
拂了拂衣袖站起身,再不看上一眼这院中所有,大步迈出。
一众人皆随后跟着,跟着纯渊封玺这一国之主,踏上凡尘。
众人散去,从前寂静的小院依旧寂静,可终究是有些地方不同了——
——
密林深处,一抹紫色身影飞速的穿梭,只留得一道绝尘的虚影。
蓦地,女子抬步落至一棵大树的枝干之上,手中水袖猛的向后一挥,紫色水袖夹带这凌厉之势向着密林深处击射而去。
“铮!”
一柄没有出鞘的剑生生的挡下水袖顶端,一股气流自水袖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