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姬小小的碎碎念,念得极是大声,清冷安静如人烟稀少的乱葬岗的环境,守夜的下人听得一清二楚。
“曾氏,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简广扬吼道。
简广扬的竭嘶底里穿云裂石,姬小小揉揉耳朵,漫不经心阐述事实,“妾身那里胡言乱语了,十六年前,侯爷迎娶妾身,聘礼全无,妾身说得可是事实?妾身入府之后,府内大小事务,尽是妾身处理;各方各面的花销,是妾身的所出;连侯爷您在官场打点所需,都是从妾身的嫁妆里拿出。妾身如今所花的一分一毫,是妾身一针一线赚来。侯爷,您可从来没有给梧桐苑拨过一钱银子。侯爷,您倒是说说看,妾身那里胡言乱语了?”
简广扬蹭的站起身来,宽厚的手掌高高抬起。
“侯爷,您是要屈打成招吗?”
姬小小不躲不闪,反而伸脸过去。
“你……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曾霏姿,你别以为我不会休了你?”简广扬捏紧双手,星目染上血红。
姬小小挺起胸膛,一副慷慨赴死的英雄救世样儿。
简广扬看不起原主的身份,他想要休了原主,与原主一刀两断,不是说说而已,而是发自内心地想要实现愿望并为之努力。
顾忌名声的问题,简广扬才没有早早休了原主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原配妻子,扶植胡艳艳上位,堂而皇之登堂入室。
“侯爷,您早就厌倦了妾身,多年来不曾踏入过梧桐苑半步,您要休了妾身,妾身不会感到任何的意外。”
不仅不会感到意外,姬小小反而喜闻乐见。
谁想伺候简广扬这个渣男啊!
姬小小旋即垂下头,掩住眼眸闪烁的泪光。
简广扬见状,嫌恶地皱了皱眉头。
“闭门思过三个月,这三个月,你就好好读读写写经书,去一去你身上的铜臭味和市侩气。”
简广扬不愿多留,转身大步走出梧桐苑刚刚修好的院门。
院门落锁,姬小小抬起头来,眼中一片冰冷。
“他居然没有休了我?”
姬小小初来乍到,故意弄出大动静,掌捆简飘依,是她故意为之,目的是逼简广扬恼羞成怒,一气之下休了她。
“为什么不休了我?他是对原主有感情?不,如果简广扬对原主有感情,他何必对原主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活活饿死了原主。事出反常必有妖,简广扬必有阴谋。”
姬小小思来想去,着实想不出简广扬的打算。
当初简广扬是看上了原主的钱财,才勉为其难与原主成婚。今儿,简广扬功成名就,钱财不缺,名声显赫……。
等等,名声显赫?
简广扬仗有从龙之功,现如今官居一品,又圣宠正盛,手握重权,他若是想要更进一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需要更为尽心竭力,小心翼翼地摸爬滚打,打拼向上。
在古代,一个人的名声,重于性命千百倍。名声的好坏,在广官场上,关乎升迁之事。你是当世大文豪,有才有能,德行兼备,好,万民敬仰,升官发财,轻而易举。反之,则与之相对。
“难道真的是因为这样?”
姬小小带着疑问睡去。
一觉天亮,姬小小开始闭门思过的悠闲生活。
“张嬷嬷,三个月过去多久了?”
姬小小卧在贵妃椅上,手里拿着丫鬟早已剥好皮的荔枝。
张嬷嬷算了算,道,“还差七天满三个月。”
“还有七天吗?”姬小小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望向张嬷嬷,“张嬷嬷,这些年,你可曾回过曾府?”
张嬷嬷愣了愣,显然是没想到姬小小是来这么一出。
“没有夫人您的命令,奴婢不敢擅自行动。”
张嬷嬷不安,双手彼此搓搓。
“这样啊……。”
砰,院门被人踹开。
“曾霏姿。”人未至,先闻声。
简恭鑫怒气冲冲进梧桐苑,所过之处,花花草草,半死不活。
“曾霏姿。”简恭鑫又大喊一声。
姬小小吐出荔枝核,道,“什么事,世子?”
简恭鑫喘着粗气,胸膛起伏剧烈,突出的双眼满载怒火。
“曾霏姿,本世子就知道,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黑心肝的毒妇斤斤计较,怎么可能将金锦坊拱手相送于本世子,曾霏姿,你设计陷害本世子。”简恭鑫有点语无伦次。
姬小小顿了顿,随即恍然大悟。
“出了什么事?”姬小小明知故问。
简恭鑫上前一步,一脚踢翻了姬小小边上的小茶几。
乒呤乓啷,上好质地的官窑青花底纹瓷碟七零八乱,碎了一地。丫鬟们好不容易剥好皮的荔枝,滚啊滚啊,滚到简恭鑫的脚下。简恭鑫抬起脚,又狠狠踩下,荔枝的甜汁喷洒四周。
“本世子……,金锦坊负债累累。”简恭鑫底气不足说道。
“然后呢?”
简恭鑫深吸一口气,免得怒火攻心,失手造成无法挽回的错误。
“曾霏姿,你阴险歹毒,不想把金锦坊交给本世子,你就直说,本世子难道还能强抢不成。可你一面虚情假意,郑重其事将金锦坊交予我手,背地里却是暗中使坏,让金锦坊频出事故,令金锦坊入不敷出,害得本世子一世英名尽失。”
姬小小拿过丫鬟手中的湿手帕,擦擦手,又放回原地。
“世子,你是怎么看我的?”姬小小反问道,“认为我是无恶不作的毒妇,认为我是为母不慈的母亲,认为我是低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