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阿辰跟着古知梅一路夜行,见古知梅鬼鬼祟祟埋了什么,便待她走后挖出来看了,却是贴着自己生辰八字的娃娃,阿辰以为揣了证据要回去,准备第二天一场大闹,谁知被巡夜婆子拦住,问话也不答应,直当贼人拘了,啃了几口泥才给认出来。那婆子本不是巡这块儿的,是玉颜看她为人忠直,又特特调到这里看着,因着这里杂草树木,怕贼人潜伏。婆子只道自己冒犯了主子,虽不是正经的,也要受罪,只站着不敢动。阿辰怒了:“倒是撒开手,要做什么尽管闹!何必我前脚来后脚便唤人拘我?有胆子做无胆子认么?一个大房之妾,跟三房正室抖什么威风?奴才样儿的!”
阿辰心中只以为是古知梅发现了自己故意的,其实古知梅早回房睡觉去了,谁还有工夫理她?
巡夜婆子害怕,忙摆手让她别喊,可是越摆手,阿辰便哭骂得越大声。如今的任家不比以前,几声便都能听见,阿辰嚎了几嗓子,自然惊醒了全家人。代兴十分惊诧,他不懂枕边人怎么被当贼给抓了,懵脸站着,不知所措;代忠知道是开局,只觉人世间纷繁杂乱,难得净土,叹息摇头,品茶默然。
章氏十分震怒:“大半夜的自己不要睡邻里睡不睡?翌日要是任家被传唤去衙门,谁闹的谁去!”
阿辰面对章氏,本想发火,念着她是代兴之母,身子骨儿又很是硬朗,日、后还得朝夕相处,便作出唯唯诺诺、楚楚可怜的模样儿。代兴见阿辰委屈了,心中不忍,正要上前辩解,代忠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腕儿。代兴诧异,却知大哥应是有安排,便也忍将下来。其实代忠哪里有什么城府?不过是怕代兴上前破坏计划罢了。他不同意这个计划,但红颜出的主意玉颜运行的,两个妻妾也参与其中,他不得不随波逐流。
章氏见场面控制住了,这才开口问:“怎么回事?”
巡夜婆子欲哭无泪,哆哆嗦嗦把事情经过讲了,章氏皱眉看阿辰,叱道:“好端端去那里做什么勾当?被擒了还有话唠!”
阿辰恨章氏偏心,却也不敢强争,只委委屈屈地:“妾亦不敢,原是看着古姨娘夜里出去埋东西,这才跟着去,没曾想发现古姨娘暗地里诅咒我哩。”
代忠听见阿辰出口便扯了他这里,当即将茶盏一摔:“胡说!”
阿辰吓得一哆嗦,她只想报仇,却忘记了这里还有个任家大公子的存在。代兴业捏一把汗,大哥轻易不护短,护短起来不要命,古知梅给大哥生了儿子,大哥放在心尖尖上疼,阿辰断然咬出她来,依照古知梅的功劳和品行,别说大哥了,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任家上下所有人都不会相信。
代忠今夜是歇在杭铁河那儿的,并不在古知梅身边,故而虽下意识替她辩解,却不敢深究,万一......
杭铁河无语,看见代忠意外出声以为省了周折,没曾想代忠还是靠不住。铁河心中同时又有些泛酸:莫非古知梅真在他心中如此之重,让他不过脑子便能护她?心中百味杂陈是一说,大事也不敢耽误,杭铁河当即便接上这茬儿,呛了阿辰一回:“我和大公子睡得早,并不知此事真假。但平素古妹妹为人大家也知道的,怎会干那些营生?虹儿近日不舒爽,古妹妹照顾有加、劳心劳力,已然困乏到站着都能睡着了,如何有心思大半夜出去挖坑诅咒你?再者,我记得你的居所和古妹妹的完全在两个方向,你大半夜跑到这附近来做什么?”
阿辰一愣。她知道杭铁河难缠,没想到杭铁河竟然跟红颜一样讨厌,杭铁河这么问她能怎么说?难道说自己怀疑任府要谋害她所以想先下手为强么?阿辰脑子也转得快,当即便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亲眼儿见的难道有假?我是睡不着自己出来走走逛逛,没曾想便去了那里看见令人发指之事。”
玉颜突然天真无邪地开口、一派甚是疑惑的模样儿:“阿辰被发现时并未带灯笼,若是散步,怎不带灯笼蜡烛、让丫头陪着去?也不怕夜间黑暗摔了或者撞见什么?”
章氏忙道:“别胡说,家里干净得很!”
章氏素惧鬼神之说,对神天恭敬有加,故而宁肯不言语也不滥说话。
阿辰冷笑道:“若不然这是何物?”说着便把匣子拿出来,打开来给大家展示。
玉颜凑过去看了一眼,便“嗤”地笑出来,玉颜捂着嘴儿道:“娘,甚是好笑哩!阿辰说古嫂嫂诅咒她,可你看这写的是什么?”
章氏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拿起匣子一看,当即变了脸色,把匣子连同偶人摔在阿辰脸上,破口大骂:“好个歹毒的蛇蝎妇人,贼喊捉贼的贱人!”
阿辰大惊,急忙拾起那匣子去看,只见匣子里那人偶上的纸条写着的根本不是自己的生辰八字,而是任剑虹的生辰八字!阿辰不禁脱口而出:“怎么会这样?!”
代兴再也忍不住,急忙上前一看,也惊得倒退两步,他难以置信地望着阿辰,不知是否该继续相信。任代忠也上前逡了一眼,当即便将那娃娃抢过来,又仔细看了一回,确认无误了才把那娃娃往地上一掼,指着代兴骂:“且断手足之情!”说着便揪着代兴的衣领提拳要打,阿辰忙挺身要护,却给代忠一脚踹去一边。代忠这一脚是下了力气的,虽说是没十分的力气,对于阿辰这等女子来说也是够呛了,更何况阿辰被踹飞了出去还撞倒了柜子,腰后当即便淤青了,疼得阿辰眼泪都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