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深海不敢想,但他不得不去想,因为他已经知道,至少万剑心将现在的神剑盟里的每一个人,都当做此生必杀的仇敌。无论王深海是不是所谓的天下第一青年高手,也无论万剑心是不是将这个天下第一青年高手的名头当做一回事,他王深海都必须面对这样一个可怕至极的敌人,除非他真的放下一切,远遁深山,去做一个秘密传承剑法的密门弟子。
然而那并不是一个享受惯了荣华富贵的王深海能够做出的决断。
前呼后拥的队伍,如云如流美丽婢女,每年发下来的丰厚俸禄,还有最重要的,可以耀武扬威,欺压百姓的特权,以及这种特征带来的无可替代的满足感,早已经将王深海的灵魂与ròu_tǐ一起绑架,早已经成为他生命中最不可缺失的核心部分,否则以他这样胆小善良的性格,早就应该学习万剑心,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里抛下师门,远遁千里了。
王深海不论心目中有多少种计划,多少个决心,也不论他能够将整个局势看得怎样通透,都无法做出另一种选择,都只能被命运裹挟着,飘向不可知的深渊。
被大内高手救下之后,王深海整个人已经完全呆掉了,他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握剑的手都在狠狠的颤抖着,就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脑力,来思考应对眼前这种巨大的尴尬与耻辱的任何办法,而他的对面,北大内高手阻止住的一玄子,也似乎完全失去了方寸,有点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这算什么?”一玄子转头问那个大内高手。
“平局。”大内高手的声音里充斥着辛辣味的傲慢,还有一股掩藏不住的挑衅意味,这个中年大汉似乎十分希望伊玄子恼羞成怒的跳起来,和他这个正牌的合道高手决斗一场,好让他有理由顺手把这小子杀了。
大内高手百分之百肯定,此时此刻昭通城管中,大部分魔道都迫不及待的想将文明圣殿歼灭,原因无他,就是因为连一玄子这样的小兵都已经学会了那剑法中真正值高的《观澜》。
这世上能学会《观澜》的人真的很少,而能抵挡它他的人,也同样稀少,原本魔道占据优势的道魔平衡,在那一瞬间之后荡然无存。
不过这其中肯定有很少一部分人,还能保持最起码的理智,上一次道魔战争差点让神功文明陨落的血的教训,并不会那么快的就被天下人忘记。
中年大汉显然不属于这一部分人,他此时还热切的盼望着,来自姑苏城的叛乱势力“文明圣殿”,遭到全天下所有拳斗士的围攻,就在这通神馆里被就地覆灭。这世上并不是每一个魔功有成的人,都经历过血阳城,潘兴城的禁咒轰击,都经历过魔法临身的恐怖。对银尘这个名字不以为然者大有人在。
一玄子看着那位大内高手挑衅的嘴脸,只能摇头苦笑:“平局就平局吧,这样挺好。”他说着向那位中年大汉,很规矩的拱了拱手,礼数周到。
那大汉见他如此将胜负成败不放心上,竟然有些手无足措起来。原本以为他不过是的山野刁民(他那身普通的装扮也确实很山野刁民,浑身上下找不出一块美玉),年纪轻轻就到了圣级水准,必定是目光短浅加上少年得志的类型,也必定是个只能赢不能输的主儿,更不要说,让他输给一个比他境界还低的人了。大内高手原本料定一玄子不会轻易认输,尤其是不能忍受这种外人插手,拼着破坏了天则也要干预比武结果的,不合理的,憋屈的认输方式,以此挑起他的火气,与自己争执,然后自己再靠着大内高手的身份和满座的魔道朋友一起压制,定要给文明圣殿这个数十人的小小队伍一个大大的难看,却没想到着小子居然真的就这么忍了。
大内高手很清楚,魔道之间,平局只是认输的一个文艺说法。江湖之上,人人只争夺第一而无视第二,让一玄子这么个年轻有为的剑士承认和一个境界不如自身的人打成平手,此乃奇耻大辱也。
大内高手心里清楚,他若是对梁云峰或者杜传昌这么干,绝对活不过三分钟,梁云峰的势力,杜传昌的圣药,都能立刻发难酿成大祸,可他眼前这个人,似乎既无势力也无毒药。
大内高手愣神了一两秒,才反应过来,只能面上和煦地笑着,内心里狠狠骂着,冲着一玄子拱手还礼:“谢谢公子给了面子,平局的话,还请公子试试下一场。”
“不必了,我不过是来探探风向,久闻王大公子剑法奇绝,今日能得一见,至少今年无憾了。承让承让,下一场,我一玄子就不献丑了。”一玄子说完哈哈笑了笑,潇洒转身,潇洒地走下台去。
大内高手盯着他的背影,眼睛里闪过一丝暗色的凝重,他能感觉出来,文明圣殿似乎水很深啊。
“他们到底想什么?这争夺青年高手榜的名额少一个,那么门派榜就大大不利了。”中年大汉自顾自琢磨起来,他其实就是越皇的眼睛和半个脑子,负责为越皇观察和分析整个江湖的局势,白龙榜这种盛会,对于朝廷掌握江湖动向,民心向背,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一玄子有些摇晃的走下场来,仿佛突然间视力不够用了一样,摸索着在万剑心的身边坐下来。他那摇摇晃晃的样子,在外人看来,似乎已经虚脱,可实际上,我的眼前飘动起了许多行金色的字,遮挡住视线。
“文明圣殿全体同仁,作为宗主,我是奉理解,但不太赞同诸位想在白龙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