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汴安城有十里左右,古朴的凉亭之下,两个人正在静候。
肃立于雪地之中。
赵破奴,孙文和。
两人身后,一排的烈酒,甚是醒目。
浓郁的酒香,为这冬日之景,增添了些许的狂野。
看到吴靖到来,赵破奴有些唏嘘,这个熊一样的男人,竟然有些泪水。
滴落在地。
吴靖示意其他人原地静候,随即一人驾马向前,笑道:“破奴啊,你小子也是,当年战场那样的惨烈,弟兄们伤亡惨重,也没有见你如何悲痛,怎么,现在在汴安城中安稳日子过惯了,心志松懈了?”
赵破奴顿时跪倒在地,泣不成声道:“吴公!吴公此去,不再回来,破奴怎能无动于衷!”
嘶吼之下,最后几个音节,嘶哑粗粝。
苍茫的雪地之中,尽是悲哀之意。
亲卫营众人,默然无语。
“哼!”吴靖似乎有些无奈,“你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哭哭啼啼的,赶紧起来,虽然我不再回来了,不过你小子闲暇了,还是可以过来的。”
赵破奴总算止住了泪水,他看着吴靖,沉声道:“吴公此次南行,破奴无以为报,唯有以酒送别。”
吴靖微笑着点头,看着这个跟了自己十几年的手下,“你小子倒是有心。”
他转身道:“诸位,难得赵院长一片好心,此去路途遥远,你们都喝点,冬天里暖暖身子。”
亲卫营的众人,开始三三两两的上前,取酒啜饮。
左胤想着自己的身份,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吴靖却看出了他所想,挥挥手道:“查什么,你对自己的院长还不了解吗?”
赵破奴却拱手,“看来是左胤负责吴公的饮食起居,还是检查下比较好。”
吴靖笑笑,“你们啊,左胤,告诉一些事情,有的事情,要聪明,有的事情,要糊涂,不然,只会徒然伤了弟兄们的心。”
左胤想到卢慕楚,想到陆子龙,点了点头,就像是以后遇到他们两个人了,左胤也不会去检查一样,这是一种信任。
喝过酒后,亲卫营的众人再次集结队伍,赵破奴却端着酒碗,对着吴靖道:“吴公,破奴敬您一碗。”
吴靖看着赵破奴,把手放在赵破奴的手腕上,深深地点了点头,随即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知者,不言。
一碗既尽,孙文和再次添酒,赵破奴端着酒碗,走向公孙焘,沉声道:“公孙营长,吴公此行,就由你来守护了。”
公孙焘却有些笑意,“前辈放心,我公孙焘就算身死,也绝对护得吴公安全。”
随即一饮而尽。
第三碗酒,赵破奴端在手中,看着左胤,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朗声道:“我赵破奴,敬诸位一碗。”
仰天长吸,随即赵破奴将碗重重摔在地上,低头拜手:“恭送吴公!”
声如烈雷。
孙文和同样行礼。
吴靖挥挥手,带领军队,与两人擦肩而过。
终不复见。
汴安,禁城之上。
圣上背负双手,默然看着南面,似乎看到了曾经的好友正在离去,首辅欧阳致远拱手,站在一旁。
城头有风起,如云飞扬。
圣上淡淡道:“吴靖此去,可算是了却你们世家大族的心愿了。”
在圣上面前,欧阳致远一向不避讳自己的内心所想,微笑道:“卫国公有此一行,大局已定,圣上大可安心便是。”
“安心?哼!”
圣上发出浓重地嘲讽之声,随即大袖一挥,转身离去,似乎不想再看南方一眼。
身后,欧阳致远一人站立城墙之上,看着偌大汴安城,嘴角,有过一丝冷笑。
这座城,是皇族的,是天下人的,但是终究,是我们的。
……
告别赵破奴以后,吴靖一行人继续前行,当天夜里,在一处驿馆下榻,第二天一早,继续前进。
一如一个多月前。
不过,事情似乎有些古怪。
原本离汴安城有七十余里的地方,应该路人不少,只是当一行人进入某片树林之中时,似乎环境突然死寂了起来。
没有行人车辆,没有附近居民,甚至没有鸟兽的叫声。
吴靖多年军旅生涯,眼光自然独特,他看着这片树林,淡淡道:“倒是个伏击的好地方。”
“咻!”
“咻!”
……
话音刚落,无数的箭矢从密林两边射了出来,一些亲卫营的侍卫躲闪不及,被直接射中身死。
一时之间,场面混乱之极。
左胤急切之间,只能先拔出腰间的破军之刀,不断格挡着箭矢。
“敌袭——”
公孙焘一身疾呼,可是刚刚运行内心与气息,他的声音却突然戛然而止,面露痛苦之色。
豆大的汗珠,从这个汉子的额头上滴落。
紫色的鲜血,则顺着他的嘴角流下。
左胤大惊,他赶到公孙焘的身边,吼道:“公孙营长?”
这边,吴靖指挥着剩余的人,继续抵挡。
公孙焘眼神有仇恨,“毒!”
毒?
左胤心中惊讶,却有一些自责与懊悔,因为他虽然对天下草药十分熟悉,但是对于毒品的鉴别,却并称不上有多么熟练。
这一路上,自己只是简单在早上离开的驿馆检查了一番,但是要说能否鉴别出天下至毒,左胤当然是不能。
既然自己分明不熟悉毒物,又为何要自逞勇气,应下此事。
难道吴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