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之中,有黄色锦衣的胖子咬着牙,他身上绫罗绸缎,可惜大腹便便的肚子,生硬地撑开了衣服,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像是个圆球。
他看到一个少年被公孙焘投掷了出去,立马在瞬间认出了少年的身份,直接指挥道:“你,你,你,你,你们四个,去追杀那个左胤!”
“诺!”
四个人影,瞬间消失。
胖子自言自语道:“走漏了消息,我们可都得死啊。”
是的,刺杀卫国公失败,面临的,可是苍南军以及整个军界的怒火,甚至连燕王卢定北,都有可能挥兵南下。
所以,所有人,都得死。
密林之中,人影攒动,随即有数十气合境的高手,悍然出击。
冲入车队之中。
卫国公亲卫营的平均实力,只是锻体中期,虽说里面也有不少好手,但是毒物侵袭,又有几个人,能够发挥出正常的实力?
屠杀,开始。
那个看似年轻的影卫,与代号为“三”的老人战在了一起。
只是刚刚出手,便是生死杀招。
“三”手中的两团青色气息,瞬间化为了两条青蛇,嘶嘶着吐着信子,呼啸而来。
他的面色,则有一丝凝重。
卫国公的影卫,究竟有多强,汴安城之中,没有任何人知晓。
影卫拔刀,瞬间,幽蓝的光芒随着长刀离鞘,溅射成半圆形,一刀劈开了青蛇。
拔刀术。
厉若锻铁。
青蛇,痛苦的嘶吼。
而“三”的嘴角,也有一丝鲜血。
他没有想到,这个影卫竟然能够通过气化之物,影响到其主人。
真是歹毒的招式。
锦衣的胖子看到那个影卫还在出手,不由得恨恨地把手砸在了地上,暗骂道:“赵破奴个废物,毒酒怎么还有人没喝。”
话语刚落。
“哧——”
一把青色大刀,宽近一尺,从那个影卫的胸口,霸道地穿出。
连带着鲜血与破碎的内脏。
影卫踉踉跄跄地前进了几步,不可置信地回头。
竟然有人,能够偷袭他?
却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庞。
那是如熊一般的男人。
眼神冰冷无比。
在三十年前,是他的至交好友。
赵破奴。
赵破奴面无表情,缓缓从影卫的胸口抽出刀。
后者的身体,宛若烂泥一般,颓然倒地。
吴靖面色复杂,“破奴……”
赵破奴却似乎疯了一般,桀桀笑了起来,肩头不停地抖动,似乎是在嘲笑吴靖的轻信,又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背信弃义。
他缓缓道:“吴公,你还不明白?你这样的盛极一时的人物,最终也只会湮没于历史大河之中,只有世家大族,才是永恒的存在。我是讲武堂的院长,帝国人人对我尊敬万分,可是当我卸任,你以为,又有多少人还会念着我的情谊?就像你,吴公,当你昨日辞别,除了我,还有谁为你送行?帝国上下,尽皆无视你的存在,尽皆无视,你的离去……”
说到最火,赵破奴似乎忍不住,泪水,流落下来。
不知为谁。
树林之中,一片哗哗的响动,随即有各种人跳了出来,有人怒喝:“赵破奴,杀了吴靖,首功就是你的。”
吴靖面色复杂,叫嚣的那个胖子,正是欧阳家的总管。
当他抬起头扫视全场,却神色了然。
洛川欧阳氏,蔡郡杨氏,博陵崔氏,清河崔氏。
再加上代号为“三”的老头。
四大世家,联手皇族而出。
天要绝我吴靖啊。
赵破奴,终究是下定了决心,狠声道:“吴公,休怪我背叛,你也知道,我赵破奴,不愿只做一个讲武堂的院长,我要做的,是整个帝国的军界第一人,我要让我的名字,我的姓氏,百年千年传承下去!”
说到最后,赵破奴面色潮红,十分激动。
又或者是,他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在不断地说服自己。
吴靖稳重地从腰间拔剑。
那是一柄血红色长剑,薄如蝉翼,如同女子般的轻灵。
红拂。
吴靖仰天豪放大笑,随即冲锋在前。
没有对于赵破奴的指责,没有对于世家的愤慨,没有对于圣上的恨意。
有的,只是一往无前的战心。
世人只知道他以谋略出名,却甚少有人见过他直接上战场。
然而,他的武艺,也是灵引境前期,至少,在这一堆锻体境和气合境的士兵之间,有一战之力。
也只有一战之力。
最后一站,就让我学学卢定北,做一个狂夫吧。
永寿八年初,卫国公吴靖,被袭杀于汴安城西七十余里处,天下震惊。
而这一事件的后续影响,却是当时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
后人将这一天,称为乱世之始。
……
左胤在空中被烈风将脸刮得生痛无比,但还是咬着牙,只不过内心,还是有些不愿意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
吴公,遇袭?
开什么玩笑。
那帮人都疯了吗?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明白无误地摆在面前,无论你的相信与否。
悲哀?心痛?难以置信?懊悔?
各种复杂的心绪,缠绕在他的心头。
可惜现实,已经不容他多想。
“轰——”
左胤狠狠地砸在了地上,还好落地之处都是泥土,这才没有过多的摔伤,但也摔了个头晕目眩,腰酸背痛。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