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阿宛。”
“我以为你死了。”
她的手掌终究没有落下去,近到姜斐然脸颊的时候蜷缩起来。
姜斐然不躲不避,笑看她。
南宛也笑了,走上前仔细看着他,突然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姜斐然朝她笑了一下,笑容和以前一样透出一丝病态的苍白,“是我,阿宛,我回来了。”
“姜……斐然?”她又唤了一声,声线依旧颤颤抖抖的,“是你吗?”
就是他,姜斐然,在阔别了三年之后,他终于又回来了。
只一眼,南宛眼底湿润了。
南宛举起手里的照片和面前的男人对比了一下。
“姜斐然?”声音里透出浓浓的怀疑和不确定。
不是做梦,那么眼前的人真的是--
南宛瞪大了眼睛倒退一步,伸手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疼得她手指又抖了抖。
她在做梦吗?
这个男人……
南宛长睫一颤,握住旧照的手紧了紧。
“阿宛,好久不见。”他轻轻咳嗽了一声。
他的脸色隐有苍白,眉眼清秀,但微显孱弱,皮肤很白,头发很黑,在极其热烈的阳光下,他的神情显出一丝显而易见的病态。
男人站在距她三尺见远的街边,目光微微迷离地看着她。
站起身来,她的视线里忽然多了一个穿着白衬衣的男人。
平地上,南宛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手里紧紧抓着那张泛黄的旧照,缓缓松了一口气。
她大惊,然后连忙跑下了楼。
南宛这个女人居然从二楼跳下平安无事?刚才那招滚地消力的……是功夫?
“南宛--”楼上的叶繁看得目瞪口呆。
“砰”一声重响,南宛单脚着地,然后借势就地一滚,人足足朝前滚了三圈才散去了那股自高处落下的巨大冲击力。
叶繁捞得满手空气,骇得面色发白。
但是自由落体的速度太快了,就在南宛跃下窗台的那一刻就直直往下跌落了。
“喂,南宛,你发什么疯--”叶繁变了脸色,吐掉豆浆连忙伸手一捞,想抱住她的身躯。
南宛大惊,下意识伸长了手臂纵身一跃,竟直接擦过了窗台边的叶繁跟着飘落的照片跳了下去。
照片顺着风轻飘飘地往下落了下去。
南宛生气了,使力一扑,叶繁冷笑,在她扑上来之际双指一松。
“叶繁!”
“你不说我就把它从楼上扔下去。”
“跟你有什么关系?”
“喂,我问你,到底是不是初恋?”
“你快还给我!”
叶繁手臂向上一提,南宛扑了个空,怒了。
南宛的脸一下子烧起来了,立刻扑过去抢照片,“你偷看我照片干什么!还给我!”
叶繁两指夹住照片朝她扬了扬,“这不是你的初恋你干嘛要和他合照?”
照片上是南宛和姜斐然的合照。
叶繁用嘴巴衔住豆浆,一只手从身后掏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这个是谁?”
“什么?”
“谁要你管了。”叶繁接过豆浆一点都不客气地撕了个口子喝起来,“对了,你有初恋?”
“谁说不是债主呢。”南宛叹口气,将豆浆递过去,“喝了这个,吃了午饭,我就不管你了。”
叶繁吊儿郎当翘着腿坐在窗边,整个人摇摇晃晃,一色冷酷,“呦,还是你的母亲呦,我怎么觉着是你欠了八辈子的债主呢!”
其实南宛有些生气叶繁往南母身上泼水的事,毕竟怎么说,南母还是她的母亲。
*
“阿宛啊,我回来了。”
白衬衣男人看着看着,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笑容,然后又轻轻咳嗽起来。
老屋的二楼窗畔出现了两个女生,长发女生皱起眉头指责紫色短发的女生往下泼水的事儿……
下属下去了,白衬衣男人这才重新抬眼将视线汇聚在对街那栋老屋上。
“是,三少爷,请稍等。”
“对了,听说木之家的少爷也在这里,正好,传个话给他,说我要见他一面。”
“是,三少爷。”
“我说,茶凉了。”白衬衣男人轻轻挥手,将面前的一只杯盏推上前,“换一杯新茶吧,锡兰红茶,茶杯也换掉,红茶里不用放方糖。”
“三少爷,您说什么?”侍立在男人身后的黑西装下属恭敬询问。
“她好像变冷漠了……”
长街对面的茶楼上,一个穿白衬衣的男人遥遥对视南家老屋,不动身影半天,良久才收回视线轻轻咳嗽了一声。
一垂头,又满心哀伤,眼泪就那么掉落下来。
南母独自站在门外打了一个寒颤,嘴唇都气白了。
南宛心里叹了一口气,瞧了眼浑身湿透满脸难以置信的南母,什么话也没有,直接回了屋关上大门。
叶繁啊,果然和薄黎一样胆大妄为。
南宛也愣了愣,待到反应过来,她看到了二楼窗畔露出的一个紫色脑袋,还有那个没收回的大红色水盆。
“哗啦”一声脆响,满盆水尽数泼到了南母身上,南母猝不及防,吓了一大跳,华贵的身子在冰凉的水花中颤了一颤,然后满脸的茫然和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