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凌麻木了表情,心中五味杂陈,那只洞穿她的断臂被她的灵血腐蚀,断成两半,身上的伤口也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一点点愈合,最后连点疤痕都没留下。
有些事情,既然吕良仁已经决定了,她便尊重他的决定,即便他真的恨她。
“我爹呢?”金凌轻声问。
吕良仁脸色苍白,被阮绵绵扶到一边坐下,冷笑道:“你爹已经没了,小爷不是早他娘的告诉过你了吗!你给小爷我滚,别逼小爷我跟你拼命!”
说完,吕良仁抓着阮绵绵,挣扎着朝弥仙庙后面的住处走去,不愿再理会金凌。
阮绵绵歉疚的看了眼金凌,扶着吕良仁人过去。
金凌看着他们的背影,喃喃道:“为什么是没了,而不是死了?既然那么恨我,不是应该说死了吗?”
寒风瑟瑟,刮在金凌身上,右胸之上那个被刺穿的地方刺痛着,她低头看着掉落在地的断臂和匕首,又喃喃道:“为什么是左手,刺右边?用右手刺左边,刺穿心脏不是更好?”
她的喃喃自语得到不到任何答案,但是她并不需要答案,她的心中本就一片清明,有些事,不用说明,她也明白。
“既然你一定要这样,那就这样吧。”金凌自语道,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刚走到弥仙庙外,就听身后传来阮绵绵呼喊她的声音。
阮绵绵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抓住金凌的胳膊道:“金凌,你别……别怪吕大哥,他……”
“我知道,你不用说了,这里暂时看来还不错,比起外面更为安全,你们保重。”
“等等,等一等,”阮绵绵拖住金凌不松手,又道:“天书界,我最近时常听到吕大哥夜里做梦提到天书界,还有什么大圣,尼南之类的,我来是想告诉你这些,希望对你有帮助。”
金凌黯然的目光亮了下,而后微微苦笑道:“知道了,帮我谢谢他。还有,请他照顾好我爹……算了,你什么都不用跟他说,就跟他说,恩断义绝很好。”
金凌走后,阮绵绵一头雾水,根本搞不清楚吕良仁和金凌在打什么哑谜,刚才那些话是吕良仁让她告诉金凌的,而金凌又说‘恩断义绝很好’,搞不明白。
阮绵绵回到吕良仁屋子的时候,吕良仁坐在桌边,脑袋整个贴在桌子上,看起来十分消沉。
阮绵绵小心翼翼的安慰道:“吕大哥,你别太难过了,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我怎么能不难过……”吕良仁幽幽道。
阮绵绵正要继续安慰,又听吕良仁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傀儡臂还没做好就找来了,他妈的属狗的吗?”
阮绵绵一怔,眨巴了两下眼睛,总觉得哪里好像有点不对。
这时,吕良仁忽然坐直身子,一张脸猛地凑到阮绵绵面前,鼻尖都要碰在一处,吕良仁那温热的男性气息一下下的喷在她脸上。
吕大哥这是准备干什么?难道要……
阮绵绵一颗心猛烈的跳动起来,身上一阵噼里啪啦,她赶忙闭眼狂念口诀,绝不能在这种时候变身!
“小绵,哥教你做傀儡好不好?”
“啊?傀儡?”阮绵绵一脸懵然,身上也不响了。
“嗯,哥把手艺传给你,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做一条傀儡臂,这个很简单。你怎么了?一脸失望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告诉你,哥可是修真界第一傀儡机关师,你是看不上还是怎么的?你知道多少人在哥屁股后面求着哥要学吗?哥肯教你,你还跟哥拿乔,你个小丫头片子……”
阮绵绵眨着眼看吕良仁滔滔不绝的样子,实在不能把这个他和刚才那个情绪激动的他联系到一起,到底哪个才是假的吕良仁?到底真的吕良仁是什么样的?
……
离开九阳乡,金凌背着装有弥脑袋的药箱,漫无目的的走在不知道去往什么地方的官道上,就这样用双脚走着。
官道上,有少年骑马飞驰而过,还有拉货的牛车缓慢前行,也有跟她一样,背着包袱步履匆匆的行人。
这一次见吕良仁,虽然闹得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她最起码确认了两件事。
第一,他爹无恙,第二,巫族子民无恙。
这就足够了,她最担心的人都没有大碍,或许此时活得艰难困苦,但总归是活着。
离开炼魔大狱的事情,忽然变得不那么迫切了,毕竟她此刻连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都搞不清楚,也找不到弥,无法让弥兑现他的承诺。
金凌呼吸着空气中新鲜的牛粪味,看官道上尘土飞扬,听行人谈天大笑,整颗心在这样嘈杂不美好的环境中忽然的沉静下来。
她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初,也只过了十三年安逸的生活,这之后就一直在求生、厮杀和挣扎中生存着,去努力,去学习,去提升都是为了活下去。
让自己活下去,让在意的人活下去。
道法自然,顺应本心。
看起来她是一直在顺应本心,但那里面多多少少掺杂着外界的压迫,而不是真正的本心。
在她曾经最想要的生活中,长生并非排在第一位,第一是和亲人朋友在一起,或在山中打猎修炼,或在城镇中开间小铺,赚钱生活。
做喜欢做的事,吃喜欢吃的东西,看喜欢看的风景,听喜欢听的故事。
若能修炼到长生,那便长生,若不能,那便了无遗憾,过此残生。
然而这一切对她来说一直都是奢侈,并且变得越来越奢侈。
可是在这里,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