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黑豹往前走了很远沈莙都还惊魂未定地把自己的身子藏在姬浔后头,期期艾艾的不敢出来。
姬浔脸带嫌弃,语气刻薄而嘲讽,
“你连它们的亲娘都敢砸,怎么现在倒害怕起来了?”
沈莙尽力平复着情绪,心道这能一样吗?
豹子走了,沈莙也到了,于是姬浔终于开始算总账了,他轻轻松松地就把躲在身后畏缩着的沈莙拎到了跟前,眼神锐利,俨然一副审犯人的样子。
“本座召你,你为什么跑?”
沈莙哪敢跟他说实话啊,偏她每次在姬浔面前说谎都逃不过去,左思右想也没有两全的法子,手足无措地垂着脑袋不吭声。
姬浔素日里行事说一不二,对着沈莙已是非常有耐性了,可没想到她闷不吭声,一时也来了脾气,冷笑道:
“怎么,你这是对着本座甩脸子呢?”
沈莙知他就要翻脸,缩了缩脖子咬牙道:
“奴婢怕大人生气,不敢说实话。”
姬浔皱了皱眉,出声恫吓道:
“本座现在就很生气,你要是还不老实回话就把你丢给豹子当晚餐。”
沈莙脸上红红白白,被姬浔唬得心里打鼓,
“奴婢害怕,怕……怕再冒犯大人一次……因而,因而不敢靠近。”
姬浔眯着眼睛,细想了想她话里的‘冒犯’指的是什么,最后想起了沈莙在西厂看着他发呆时自己说过的话。
看着眼前恨不能把头低到地上的沈莙,姬浔心里奇怪地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是有人在他心上挠了一把,痛倒不至于,反倒有些痒。他伸手拽住了沈莙的手往自己这边一拉,眼前的人一个踉跄,栽在了他的身上。
沈莙鼻尖瞬间溢满了姬浔身上蛊惑人心的暗香,方才一番动作使她跌坐在姬浔膝上,侧脸紧贴着对方的胸膛。
小云子没想到自己回来复命时会看到这么劲爆的画面,老脸一红,难得有些不自在地转过身去和其余番子一起装作在看风景。
沈莙的手腕还被姬浔攒在手里,回过神来之后就连脖子都红得滴血。姬浔一低头就能看到怀中之人赤红的耳廓,毫不费力地压制住了沈莙的挣扎动作,摸了摸她发烫的耳垂才用手环着沈莙的肩膀稍稍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沈莙以为是自己的挣扎有了作用,结果一仰头就直接对上了姬浔近在咫尺的瑰丽脸庞,轻易地被他眼里的流光摄住了心神。
姬浔弯着嘴角,莞尔看着呆呆的沈莙,柔声问道:
“你就这么喜欢这张脸?”
沈莙失了魂魄一般地点了点头,反应过来之后又是冷汗直流地拼命摇头。
姬浔板起脸来,眼里寒光乍现,冷声开口道:
“到底喜不喜欢?”
沈莙被他吓得浑身一抖,打着哭腔点头道:
“呜呜……你别生气,我不敢了……再也不喜欢了……呜……我发誓,再也不敢盯着你看了……你饶我一回……”
姬浔放柔了表情,见她哭得不住打嗝,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哭什么,本座又没说要问你的罪,胆子这么小,活像只兔子。”
沈莙一听他没打算弄死自己,一下子就哭得更伤心了,
“我这是风迷了眼睛才掉眼泪的,不是哭!”
姬浔哪里见人这样耍过赖,况且沈莙也不是个幼童,看她哭得妆都花了,脸蛋红红的样子格外惹人怜爱,嘴上狡辩着没哭让他一时觉得好笑,面上却不显,忍着笑哄道:
“好好好,你没哭你没哭,是风的缘故。”
沈莙心里又是委屈又是丢脸,连从姬浔腿上站起来都忘了,揉着眼睛不住抽泣。
小云子在前头啧啧称叹,听着后头姬浔正在哄人,心道果真是人活久了什么都可能见到。西厂一众头一回见到沈莙的厂卫就难以像小云子那样淡定了,尴尬惊讶的样子看得小云子心里格外佩服自己的处变不惊,完全忘记了他第一次看到姬浔反常时的目瞪口呆。
沈莙哭够了,理智终于回笼,手脚并用地离了姬浔,想到她方才的所做所为就恨不能掐死自己,难堪而又窘迫地站在姬浔跟前。
湿湿的披风包着身子,凉风一吹就叫沈莙打了个寒战。姬浔心里舒畅了,也没再逗着沈莙玩,在她小心翼翼期期艾艾的眼神下大发慈悲道:
“念你诚心认错,这回的事本座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你今后要时刻留心后宫里头的动向,听清楚了?”
沈莙如蒙大赦,不住点着头向姬浔行了个礼,飞快地退了出去。
姬浔看着沈莙仓皇的背影,眼见着她一路上几次踉跄差点跌跤,终于握着酒杯闷笑出声。
沈莙狼狈不堪,顾不得一路上其他女官奇怪的目光,撒开了腿跑着,一直到自己房里才背靠着木门气喘吁吁。
身上湿着的衣物实在是让她难受,缓过来之后也不管饭点还没到,沈莙抱着衣物就去浴房洗了个热水澡,换了干爽的衣物之后又喝了两杯热茶才放心地上了塌。
枝莲和夏曲结伴到后院来找沈莙说话,不想几次敲门都没人应声,两人面露疑惑,只当是屋里没人,无奈地转了个弯往秦湄的屋子去了。
沈莙这一觉睡得头脑昏沉,甚至隔天清晨是被饿醒的,起身之后回想起昨日种种,饶是她脸皮再厚也颇觉丢脸,沮丧之下做什么都闷闷的。如果说之前她还有挣扎的话 那么此时的沈莙已经非常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