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重重观众,不敢说全都不再说话,但至少有七成都沉默了。至于说话的,也不觉声音变小,不时瞥一眼舞台。
他们,被钱浩、安浮生的出场镇住了。
钱浩脸上表情不变,清冷、淡然,眼中带着一抹化不开的忧郁、悲痛。但事实上,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所谓一个好的开头,是成功的一半,他两一出场就镇住场子,压力自然顿时消减。
李珂在钱浩上场的时候,就一变曲风,弹奏起高山流水。与此同时,她也分神关注钱浩,生怕他二人演砸。
但很快,观众们的喧哗声消失,她松了一口气,暗道:还好,看来还真可能……
……真可能力挽狂澜!
她这话还没说完,观众席上突然爆发巨大的喧哗声,如同波浪一般袭来。如此,她自然脸色巨变,差点连曲子都弹错。
安浮生也是心里一紧,眉头不觉一皱,心想这下完了,观众居然闹腾起来。
站在一旁的邓翔等人更是不堪,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连头都不觉低下来。
而那边的社联会长,则是皱起眉头,脸上布满了不高兴似乎有叫停的意思。他身旁那个打小报告的人,则一脸幸灾乐祸,
然而,几乎只是几秒钟,众人的心情立即翻覆。高兴的变得不高兴,担忧的不再担忧。
“哗,你们看,那个男的像不像钱浩?”
“哪里像……靠,这哪是像,分明就是钱浩!”
“真的真的,真是钱浩。”
“啊啊,我男神居然出演了!”
观众席上的喧哗声,居然不是唱衰,或者嘘声,而是惊喜的叫喊。而其中,又以女生为众。
实际上,叫喊的同时,她们还从外围往里挤。看她们那副模样,好像不挤进里面,就绝不罢休。
安浮生用余光瞥见这一幕,又听见那兴奋惊喜的尖叫,不禁有些懵了。
怎么,难道耗子在燕大很出名?
他不知道,在燕大,钱浩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尤其是女生,很有一批花痴,因为词喜欢、崇拜钱浩。
甚至,她们根据钱浩的词,给钱浩取了名,叫锦衣郎,而她们自称锦衣卫。
估计都是城里人,真是会玩。
众人惊叫与喧哗,都没有打乱钱浩,他依旧一袭白衣,清冷悲伤的站在舞台一角。
这,该用什么词形容?
观众们看到钱浩,极为惊艳,但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说他帅,太俗;说他有气质,太白。
啊啊,太帅了,太有气质了!
尽管又俗又白,姑娘们还是放下矜持,尖声叫起来。此起彼伏,接连不断,真是可怕的生物。
社联的会长听到海浪般的尖叫,当时就懵了。但听到钱浩二字,他立即恍然大悟,道:“是他,难怪难怪。行了,你们都各自忙去吧。”
很显然,他已经不打算追究此事。
打小报告的人一听这话,傻眼了,当即就不甘的说道:“会长,这不好吧,就算对方是钱浩,也不该……”
“行了,你不用说了。”会长不是心胸狭隘之辈,而且似乎对钱浩很有好感。
不管旁人说什么,讨论什么,舞台上的三个人还在认真的表演。
李珂,聚精会神,认真弹奏起来,使得气氛极为淡雅,仿佛真的处于高山流水之间。
而就在这样的氛围里,西装革履的安浮生,终于走近钱浩,惊喜疑惑的说道:“你好,我迷路了,请问这是哪里?”
这部戏,开始了,观众们也安静下来。
然而,就在观众期待钱浩的表演的时候,钱浩却恍若未闻,依旧沉溺自己的悲伤之中。
两人根本没排练过,因而,安浮生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大声再叫了一次。
然而,钱浩仍然无视他。但这次,他仰头看天,长叹了一声,悲吟道:
“乙丑岁,余赴试并州,不想于此逢捕雁者云:今旦获一雁,杀之矣。其脱网者悲鸣不能去,竟自投于地而死。
感之,故余因买得之,葬之汾水之上,垒石为识,号曰“雁丘”。更觉怆然,无以排解,故余因作《雁丘词》。”
这段话,钱浩说的极有韵味,仿佛真的化身赴考书生。而加上他那身行头,让更是以假乱真,使人分不清真假。
安浮生顺着钱浩表演,露出一脸惶恐,同时又夹杂着不信。仿佛一个穿越者,乍闻自己穿越到古代一样。
“你、你是谁,这是什么时代,什么地方?”
心情复杂之下,他立即质问一句,然而钱浩仍旧不理,慢步走到舞台中央,面朝观众。
当然,他也对观众视而不见,仿佛他们都不存在。他只是站在那里,沉溺悲伤之中,忽而做出写毛笔字的动作。
观众们不觉瞪大眼睛,眼中露出惊叹之色,接着又掀起一阵低声讨论。
“天啊,太像了,好像他真的在写毛笔字一样。”
“恐怖,锦衣郎太入戏了,我心好痛。”
“难道只有我注意到锦衣郎的话吗?古声古味,而且似乎蕴藉一种深情。哎呀,我想不明白啊。”
观众的讨论,并没有中断这部戏。
两个人都入戏了,安浮生见钱浩不理自己,当即跟着走进书房。然而,一进来,他就机械的转头观看,仿佛被屋里的景象惊呆。
惊呆之后,惶恐、愤怒等等情绪一起涌上心头,让他快步走到书桌前,一把扯掉钱浩的宣纸,大声怒吼:“回答我,这是什么时代,这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