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我吗?”尹正难过地问道,“长烟她是怕坐上皇后的位子之后,有一天会连累到我?”
茱萸无奈一笑,缓缓道:“主子的心思向来深沉,说来惭愧,我这个做奴婢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还是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不过无论如何有一点儿是肯定的,主子这么做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做出的最好选择,不仅是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周遭的所有人。所以…尹统领您就别逼她了。”
尹正颓然地低垂着脑袋,双拳紧握,痛苦地说道:“其实她不用想那么多的,她只要尽了她的心愿就好,为什么要事事为别人着想,瑞王是这样,沈蓁是这样,现在….她这么活着实在太累,太辛苦了。”
茱萸轻轻地拍拍尹正的肩头,安慰道:“主子虽然辛苦,可是她身边有不少像尹统领这样一心一意帮助她的人,这样于主子而言也就足够了。”
“她也是个执拗的孩子啊!既然这是她的决定,我也无法再左右什么,烦请你替我转达一句话给她,让她好好保重,别想太多。”尹正终是沉沉一叹,感慨道。
茱萸低头应道:“奴婢明白,定会替尹统领您转达的。”
尹正又默然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他眼中的哀伤和挣扎茱萸都是清清楚楚看在眼里的。最终尹正为了不打扰木清休息,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宸芷宫。
尹正走后,茱萸这才敢将面上的哀色展露出来,回身走入室内。
“尹叔叔走了?”木清面色憔悴,轻声问道。
“是啊,奴婢已经劝过他了。”茱萸答道,见木清望着窗外尹正离开的方向,迟迟不说话,她又忍不住小心问道,“娘娘为什么不让尹统领进来?您不想见他吗?”
木清收回目光,走到软榻边坐下,脚步有些许虚浮。她有气无力地说道:“尹叔叔为人耿直,又特别执着。他已经猜到我这次拒绝后位的一个原因是因为他,若真见了他,恐怕到时又免不了废上一番口舌,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心力放在这些事情上。”
茱萸见木清的脸色愈发苍白了起来,担心地问道:“主子您的身子最近越来越不好,要不要奴婢去找裘帮主来给您看看?”
“不用!”木清断然地拒绝,故作不在意地解释道,“不过是前些日子因为霍氏和德嫔的事情废了不少精神,如今事情结束了,一下子吊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人才会觉得格外疲劳罢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还不明白吗?没什么大碍的,你们都不用担心。”
茱萸仍有些不安,试探道:“可是….您这个样子瞒得过去吗?”
“程姐姐那里我会唬弄过去的,至于裘风么….他这些日子一直在西楓苑里忙着,也没有时间老往我这里跑,暂时还是瞒得住的。”木清笃定地说道。
“您的三离蠱….”茱萸哽咽地问道,只要一想到木清身上的三离蠱会随时要了木清的性命,她眼泪就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木清见茱萸越说越伤心,只好无奈一叹,安慰道:“放心,我不会让我自己有事儿的。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我一定要亲眼看着那些魔鬼们万劫不复,我要和他们比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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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府内,梁胤桓、魏铭还有胡志涵三人同坐一席,显然还没有从刚刚早朝上发生的一切中回过神来。
其中尤其是魏铭,天知道他花了多少口舌劝说瑞王,让他不要插手干预此事。没想到好不容以劝动了瑞王,竟然在今天早朝上皇上主动提出推延选任新皇后,实在叫人匪夷所思。
除了魏铭想不明白之外,瑞王和胡志涵也对突如其来的变化摸不着头脑。
胡志涵为人谨慎,说话做事都是思前想后,顾及再三。他试探地问道:“皇上这次决定暂时搁置新皇后的人选,是不是因为受到了太后的阻止?”
粱胤桓坚定地摇摇头,道:“不可能,本王之前见过母后,也劝她最好不要干涉这件事情,她当时可是同意了的!”
“那会不会是霍氏父女还不死心,在里头弄了什么手脚?”魏铭猜测道。
“我看也不一定。”粱胤桓眸色一黯,冷冷道,“以霍培安现在的处境和身份他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除非就是霍培安手中还拿有梁胤昊的把柄软肋,或者是当年那件案子的证据,然后用来威胁梁胤昊,让他不要废后。”
胡志涵赞同地点点头,道:“嗯,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当时那乔远山不就说过霍培安曾经留存了一封梁胤昊的亲笔书写吗?也许他就是拿这个来威胁梁胤昊的。”
“嗯,不过梁胤昊已经不似以往那么好控制了,若霍培安真以此作为要挟,恐怕那梁胤昊也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吧。”粱胤桓眸色隐匿着凌厉的寒光,虽是转瞬即逝却仍是叫人不寒而栗。他低头略一思忖,又道:“还有一种可能….一切都是那宸妃搞的鬼!”
魏铭不认同地说道:“皇上属意宸妃,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她又怎么会放了这块到嘴边的肥肉呢?”
梁胤桓狠狠说道:“不,这个女人的狠毒狡猾是你们所无法想象的。也许这一次她是想欲擒故纵,在梁胤昊面前摆出一副高雅无欲的姿态,为她日后的封后之路做好准备!”
魏铭听梁胤桓这么一说,终于忍不住这个在心中困惑他已久的问题。“恕微臣直言,殿下似乎对这位宸妃娘娘成见颇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