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围观的看客们都在义愤填膺地声讨着谋杀张奎的凶手,时不时的还陪出一些眼泪。由于看客们距离张奎也不算远,所以很多看客们说的话,张奎的老娘听得是一清二楚的。
“在邯郸城里,能与奎子有这么大仇恨的人会是谁呢?”张奎的娘一边哭喊着一边脑筋飞转着。
“嘶……奎子这孩子尽管有些调皮,但是做事也不是一点分寸也没有啊,虽然总是纠集一些小孩儿去打赵姬的小野种,不过那又如何?”张奎的娘又心中想道。
“不对!肯定是赵姬或者是她那小野种干的。否则我实在是找不到其他能和奎子有这么大仇的人!好你个小贱人,奎子不就是偶尔打你家那小杂种一下,又有什么关系,犯得上要了奎子的性命?今天……今天老娘要让你全家陪葬!”张奎娘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其实在街坊里人缘并不算好,和她家有仇的也不是没有。但是像现在这种人命官司,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张奎娘也不敢去招惹这些人。想来想去,貌似也就是赵姬家她能惹得起,所以便心中一口咬定自己儿子的死与赵姬一家有关。
赵政或许做梦都不会想到,由于张奎娘欺软怕硬的性格反倒使她极为精准地将张奎的死因盖在了自己的头上。当然,像张奎娘的想法在当时的情况下是完全站不住脚的,因为没人能想象得到一个毫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或一个五六岁的小男童能把正值青壮的张奎杀死,这种想法在其他人看来是极为荒唐的。
“小贱人,老娘与你不共戴天!”张奎娘扯着已经哭哑的嗓子大声喊叫道,随即便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要往城里冲。
“小贱人”一词基本上已经成了赵姬的代名词,由于大部分看客也是住在离城东门不远的区域,所以但凡知道赵姬的人都知道“小贱人”指的就是赵姬。
众人一听张奎娘将自己孩子的死归咎于赵姬,顿时一片哗然,很多原本同情她的人转而觉得张奎娘这人有些无理取闹了。
“我的天,这老娘们儿脑子哭晕了吧?赵姬一家且不说有没有胆量,单说她母子二人,有哪个能把这小伙子撂倒的?”
“唉……简直就是乱弹琴,找不到凶手也不能拿一对儿孤苦母子对付啊!”
“……”
此时夏无启走了出来,一把拦住了怒发冲天的张奎娘说道:“嫂子这要去哪里?”
“呼呼……定是那赵姬小贱人和她那小杂种干得好事,我要去她家,我要将她挫骨扬灰为我儿报仇!”张奎的娘很是愤愤地对夏无启说道。
“嫂子此言差矣,赵姬是个无缚鸡之力的妇人而赵政却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哪怕她母子二人合谋也万万不能伤了你家张奎啊!”夏无启皱着眉头向张奎娘解释道。
张奎的娘知道自己惹不起别人,但是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所以她已经在心中敲定了主意,赵姬母子这个软柿子她捏定了,她要让赵姬母子给自己孩子陪葬!因此夏无启给她说的话,她直接假装没听到。
夏无启何许人也,他一眼就看出了张奎娘的蛇蝎心肠,遂大声地对周围的看客说道:“诸位!张奎一死是在下发现的。在下自幼行医,通过验伤发现张奎是被人用棍重击前额而死,赵姬母子是不可能在张奎的正面将其击杀!“
“呵呵,夏神医果然好分析,不知道那小贱人给了你什么好处?难不成……”张奎的娘一见夏无启出来搅局随即撒泼劲儿再次涌上心头,开始不管不顾地乱说了起来。
然而张奎的娘还没把话说完,一个拐杖便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张奎娘的头上。
“他娘的,都怪你平日是惯着他让他无法无天!如今惹了祸端丧了命,自己不自省还要诬陷别人,看老子不打死你这个臭、娘们儿!”张老四气的浑身哆嗦,他以前就已经料到了张奎会有今天,只不过对于张老四来说一切都来的有些早了一些。
张奎的娘抱着头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当她听到周围的人没一个在替她说话的时候,整个人也就萎靡了起来。
在一旁把守着的官差看事情也就这样了,也就准备收工回去交差了事儿,张奎的死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然而事情并非张奎的入土而陷入平静。在距离滏阳河东岸一里的一棵参天大树上,一个看上去有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儿抱着树干一边浑身打着哆嗦一边用那惊恐万分的眼神看着张奎死去的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