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夫人一怔,不知该如何回答女儿,她努力逼退鼻眼处涌起的酸涩。女儿的眼睛里已经没有天真烂漫了,犹如一口古井般,再绚烂的阳光都照不进去。
就这这时,马车蓦地剧烈晃动起来!花雨自己站立不稳,一头撞向车厢,被母亲半途搂在了怀里。
花夫人弓身用柔软的胸腹护着女儿,自己的尾椎却狠狠撞到了车厢里牢牢钉在地板上的案几桌腿上。她疼的额头冒冷汗,却依然抱着女儿不撒手。
“有刺客!摆阵保护夫人!”宋校尉一边吼叫着,一边拿着盾牌从马上跳到车辕子上,立刻就有三支箭射在了盾牌上。
宋校尉打开车门叫道:“夫人!拉车的马匹中箭失控了,您赶紧和大小姐下车吧!”
尾椎骨断裂,花夫人已经无法站起了,她竭尽全力在车厢里爬行,将花雨推出去,“宋校尉,你带着雨儿先突围,我不成了,没得拖累你们。”
宋校尉叫道:“夫人!不可!”
花夫人凄然一笑,拔出发髻上的素银簪子,刺入咽喉,如寒梅凋谢,碾作尘泥。
林家生出如此烈性的女子,怎么可能是叛贼呢?那一刻,不得不让人想起那晚林家人投缳自尽时衣服上那些血红的“冤”字……
情势危急,宋校尉抱着花雨飞身上马,用身体和盾牌护着大小姐,夫人已经没了,若连大小姐都护不住,他提着脑袋也没脸见徐将军。
此时百人护卫队也列阵还击,无奈刺客太多了,又在退路设下埋伏,护卫队纷纷倒下,天已经黑了,宋校尉双腿被弓弩射穿,轰然倒地,连带着花雨一起坠了马。
蒙面刺客头领将刀架在宋校尉脖子上,将他身上的信物一把夺了过来,刻意压沉了嗓子,“还有什么,老实交代,我饶你不死!”
宋校尉身负重伤,气息微弱,口齿间含含糊糊的,说了几句,刺客听不清楚,便低头靠近他的唇边。
嗷!宋校尉双手被缚住,却乘着刺客附耳细听的时刻,张嘴咬住了刺客的蒙面布巾,猛地一扯!
“是你!”
看到一个老熟人的面容,宋校尉无比震惊,艰难的吐出三个字,“为什么?”
露出真容,刺客面若寒冰,一刀挥去,颈血飞溅三尺,但见雪亮的刀锋上,如一面镜子照出了宋校尉死不瞑目的面容,亲眼见证这一切的花雨早已吓得呆住,不容她多想,刺客的刀再次指向她。
“对待女子,应该温柔一些的。”于是只见那刺客将刀收起,手里多了一根细绳。花雨再怎么用尽全力反抗却终归是一介女子,紧抓着刺客的手渐渐没了动静。
等到花雨再次感知这个世界时,她已变成游魂,只觉一路轻飘飘的,几日后花雨恢复了元气,凭着自己的意识回到了花府。不过无论她怎么喊怎么叫,都没有一个人能感知她,花雨亲眼看到她的父亲将她和母亲葬在那片向日葵地里。她跟在父亲身边几日,除了见父亲每天都将自己忙碌在政务中外,没有其他伤感之余,这一点儿让花雨多少有些不满。心里想着也许父亲是伤心过度而已。这一刻她是多么恨那个破坏了这一切的刽子手。
她满腔怒火的凭着记忆将京都找了个遍终于在军营里发现了当日那个刺客的踪迹,无奈她只是个魂魄,连一点儿衣边都伤他不到,更别提报仇雪恨了。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她眼睁睁看着那个人从小小的守卫爬上了千户的位置。而她只能待在已经易主的林府,躲避鬼差的追捕。
其实从林家满门冤死、母亲遇刺身亡。花雨不再信任任何人,包括生父花戚。因为从利益上推断,她和母亲的死亡,会使得父亲和身负逆贼之名的林家完全脱离干系。父亲现在位高权重,妻妾满堂,儿女绕膝,早就走出了林家投敌的阴影。而且不管真相怎样花雨下意识里不想待在花府看自己的父亲拿以往对她和母亲的好对别人,她不想破坏那一丁点儿的美好。
胥阑珊听完,只想感叹一声这惨案怎么这么多?不过这同样是的时间段,同一个地界,会是巧合么?看来还比较复杂啊,胥阑珊想着明天又得去一趟客栈,跟皇帝商量下才是。
“所以,你为什么要上我的身?为了报仇?”花雨有些失落的点点头。胥阑珊见状垮了一大步,离她远远的。
“所以你现在还想报仇么?”
花雨闻言呆楞几秒,还是摇摇头,“楚大师说的对,报仇并不是得以解脱的最好办法,其实我只是想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还林家一个清白。”
“你怎么就能断定你外祖父一家是被冤枉的?你也说了当时你什么都不知,只是听到了那样一段对话,也许事情是真实发生的呢?”
花雨突然变得很激动“不可能,我了解他们,就算如此我也想要一个真相,无论好与坏。”
胥阑珊看着急了眼的花雨,突然笑了。“如此我便帮你。”
话音刚落,房梁上就传来了一阵拍手叫好的声音,胥阑珊和花雨一人一鬼皆是瞪大了眼睛,随着一阵暗香浮动。一个白晃晃的身影出现在她们眼前,来人正是自称阴阳使者的楚天。
胥阑珊眼里闪过一片精光,不过还是装作没好气道“你怎么又来了?”
“我来收徒啊?你刚刚不是已经答应了第一份差事了么?”楚天不慌不忙的说到。
“我什么时候说要拜你为师了?”
楚天看到胥阑珊眼里的狡黠,知道这拜师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不过嘛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