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涵来到东府,却见院中静悄无人,只有一个洒水浇花的小丫头在,问她令彤在哪里,却答:“令彤小姐同大少爷一同出门去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又问及三太太,答道:“虽然老侯爷说不用我们太太去侍疾,但一早,我们太太还是带着吴妈去看望了,这个点不回来,恐怕要吃了中饭才会回来歇中觉了!”
因此东府里也只剩下令州了,令涵便想去看他画眉莨,于是慢慢走去令州的书房,刚到游廊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还道这世上只有你从不会问责于我……如何你也做不到了?”语气中既是撒娇又是嗔怪,却是令芬的声音,令涵忙止了脚步轻轻转身回去,依稀间又听得令州温和却有些忧虑道:“我哪里会问责你,终究这样,是不能心里舒畅的……”
她心里想着:令芬骄悍如此,却得独得令州呵护,却不知是什么缘故?回到房内不由想到凤雏,于是将绣花绷拿出来,一针针绣起鸳鸯牡丹来,刚绣了一片叶子,却听见有人在敲门,抬头一看却是老爷身边的丫头庆儿。
“而小姐好!”她道了个万福说:“老爷说今儿请你和姨娘到上房去用晚膳,还说让小姐早些去,有一道拌三丝儿须得小姐去弄才行呢!”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令涵说道。
落日犹在,令涵及柳姨娘踏着余晖来到上房,一进门便见一桌子极丰盛的酒菜。
“老爷还请了客人不曾?”柳姨娘问道。
“没有外客,今儿就我们四个,令涵来了?你来尝尝这道拌三丝儿,同你做的比比看,可还入得了口?”二老爷笑容满面道。
令涵尝了一口后点点头,二老爷哈哈一笑说:“那还等什么,坐下便吃吧!”
席上,二老爷同太太却是不住的为令涵夹菜,弄得令涵和柳姨娘皆是十分不自在。
“令涵啊!”二老爷突然说道:“还记得上次去过的葛府吗?”
令涵浑身一凛,低低道:“嗯”
“那里的高墙大户同咱们府里相比如何?”
令涵说道:“自是比我们西府更大些”
“哎……哪里只是大些,比我们家那可更加气派!那葛老爷,比你三叔的官职还要高上半级,你三叔不过是从三品,葛老爷这参领可是正三品官!”
“女儿并不懂官制,父亲如何同女儿说起这些来?”令彤低着头道。
“你不懂官制,那我同你说些别的……”说着饮了一口酒道:“你看那葛夫人,别看她那日满身珠玉绸缎,其实啊,已生了重病寿数不长了,那葛老爷只有两方姬妾却都不是深宅大院里的小姐,如今啊,正选将来的正经太太呢!”令涵听到此已是头皮发麻,心中慌乱。
“上回啊,那葛老爷一眼便看中你了!”此言犹如一记重雷打在令涵和柳姨娘的头上!两人脸色煞白对视了一眼,一左一右对着二老爷跪了下去。
“老爷万万不可应允,令涵无论如何不能嫁与此人!”柳姨娘惶恐道。
“哎……这是干什么,起来,起来!”他身手去拉柳姨娘,柳姨娘却执意不动。
“你糊涂!葛老爷除了年纪略大些,余下哪点不好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令涵是庶出,哪有那又年轻家世又好的青年公子娶她啊?葛老爷是有家底的人,也是经过了风浪的人,定会对令涵爱若至宝,他已向我保证,会疼爱令涵一辈子,还许诺我,先作为偏房过门,等葛太太千秋之后,立刻为令涵扶正,令涵这样年轻,有什么等不得的?”
令涵跪在地上已是哭的浑身颤抖道:“父亲,令涵不愿意嫁他!令涵不要做什么参领夫人,那葛老爷已有两房姨太还不知足,还要娶我做什么?女儿不嫁……”
二老爷脸色已僵,看了二太太一眼,二太太只好起身走到令涵身边:“令涵啊,你父亲其实也是为你好!”
“这男人就是要找疼你的,你看你娘,做了个偏房,到底一生不自在,你只要嫁过去,那葛太太位置将来必定是你的!”
听得此话,柳姨娘也触动了情肠,她泪如雨下道:“我这辈子已然这样了,就是见不得令涵再受苦!听得那葛老爷的两房小妾皆非善类,都是挟持着葛老爷整天鸡争鹅斗的,那葛夫人也是个极厉害的角色,那样的人家好比人间冰炭,如何能选?令涵的性子柔,嫁过去岂不是如羊儿落入了虎口?我宁愿她嫁个普通人家,只要姑爷品性纯正,真心待她,即便穷些又有何妨?”
“你不要说了!此事终究是我做主,你且站远些!”二老爷恼怒道。
他站起来踱了几步,指着令涵说:“自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我已应允了葛老爷,怎能出尔反尔?你不要听你母亲的,她是个丫头出身,哪有什么识见?你理当听从我的安排!那葛家的聘礼你也看见了,即便是聘正房也不过这么些,回头我都叫人送到你们小院里去,我一分都不要你们的,你也不要再拗,葛家说好了腊月初十来迎亲,若是舍不得你母亲,便好生与她相处这所剩不多的日子吧!”
听得老爷这些话,令涵已是痛不欲生,她攀着二老爷的袖管道:“父亲执意要女儿嫁给葛老爷,女儿万难从命!这世上女儿只肯嫁一个人,除非是他来娶我,否则我宁愿出家当姑子去!”
二老爷甩开她道:“谁?你说你要嫁谁?”
“女儿同蒋凤雏情投意合,他非我不娶,我非他不嫁,还请父亲成全!”说完便长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