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自己被选中的那一刻,张韶是很吃惊的,他的武学造诣算不上高,勉勉强强进入一流之列。当然这个算不上是太大问题,事实证明,历代天师,即便是资质最平庸的,靠着龙虎山秘传的功法,以及相对长寿的性命,最终也都能够晋阶宗师,无非是迟和早的问题。
他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会是他,毕竟,在整个家族,他的表现实在是谈不上有多出色,各方面都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虽然如此,在他被选中的那一刻,他也毫不犹豫的接受了这忽如其来的命运,并希望自己能够不负已经死去的、老天师最后的托付。
然而,很快就是他正式接掌正一教的日子,但是那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却已经死死的压在了整个龙虎山。先是紫阳悟真宗,莫名的就卷入了官银失窃一案,紧接着便是伍柳林的伍柳仙宗,突然派人告知,说他们无法参加龙虎山的即位典礼,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却是始终不说。
在道门里,长河以南的各个宗门,共奉正一教为道教正宗,紫阳悟真宗与伍柳仙宗,可以说是他最大的助力,这两个宗门,按理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错过龙虎山的大典的,但是现在,两个宗门尽皆出事,让这些年里,原本就日益衰弱的正一教,不得不感受到那异常的危机。
而就是这个时候,山下突然间,聚集了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中人,这些人中,有一些是收到他们发出的邀请帖,前来观礼的,然而更多的,以往却跟他们正一教,没有任何的关系。
虽然如此,他们却也无法将这些人赶走,虽然邀请帖只发给了其中的一部分人,但至少在表面上,龙虎山历来都是欢迎五湖四海的“朋友”在大典的这一天,前来观礼作客的。
然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人却又是为何而来?此时此刻,他和龙虎山的几位长辈,竟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在他沉思的这一刻,外头忽的传来爽朗的笑声,他抬头看去,见走进来的,是龙虎山正一教的执法真人张据池,以及丹玄宗的老掌门钟贤野。
丹玄宗与悟真宗、伍柳仙宗一般,一向都是龙虎山正一教在道门中的强大臂膀,在这种时候,张韶更需要丹玄宗的助力。于是起身相迎,道:“老掌门来得如此之早,晚辈未能远迎,还请恕罪!”
钟贤野笑道:“少天师客气了,大典还未开始,我这老头子就仗着这一点交情,提前跑来喝口茶水,打打秋风,还请少天师勿怪。”
张韶道:“前辈哪里的话?晚辈只恐招待不周,让前辈见笑。”请钟贤野入座,让童子上茶。
张韶、张据池心知,钟贤野提前到来,必定另有其它要事,陪着他说了一番话后,开始试探口风。钟贤野拂着长须,沉吟片刻,道:“其实,有一件事儿,我想问问贤侄,还希望贤侄能够告知一二。”
张韶、张据池见他从“少天师”改称“贤侄”,开始攀起关系,心中更是疑惑。张韶道:“前辈请问!”
钟贤野认真的看着他:“不知贤侄可曾听说过……九阴真经?”
“九阴真经?”张韶与张据池对望一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张韶道:“前辈提到这九阴真经,晚辈以往从未听说……它是何物?”
钟贤野看着他:“贤侄真的不知?”
我应该知道吗?张韶疑惑的看向一旁的张据池,然而张据池表现出来的,却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钟贤野呵呵的道:“没事,没事……我这老头子也就是随便问问。”与他们闲聊一会,紧接着便向两人告辞。张韶开口挽留,却没能留住,只得亲自将他送出大殿。
眼看着钟贤野下山而去,张韶、张据池彼此对望。张韶道:“池叔,这九阴真经……”
张据池紧紧的皱眉:“我也从来不曾听过,然而看钟掌门刚才的样子,竟似怀疑我们在骗他,仿佛我们应该要知晓此物,却是故意瞒着他来。”
张韶道:“九阴真经……听起来像是一本道书。”紧接着便道:“山下突然多了许多我们不曾邀请的人物,难道,也是为了这什么九阴真经而来?”
张据池道:“山下的那些人,其中有不少与我们正一教的弟子颇有交情,我让他们下山去打听打听。”说完之后,转身离开。
过了许久,才再次回到殿中。张韶看着他问:“池叔,情况如何?”
张据池摇了摇头,无奈的道:“什么也未能打探出来,这些人,一听到‘九阴真经’四字,马上就都缄口不言,看着我教弟子的眼神颇为古怪,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倒是几次三番,听到他们提起一个人。”
正一教少天师问:“什么人?”
张据池道:“病公子!”
***
虽然已经进入了八月,若是在北方的话,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但是在南方,天气依旧炎热。
山脚下,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中人,三五成群,初始时,也不过就是上百,然而江湖上的消息,往往如同风一般,走得极快,在龙虎山下,群侠聚集的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向了四面八方。这些人为何要在这里聚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到底为何而来?
随着这样的疑惑,越来越多的人听到风声,而“九阴真经”四个字,也如同风中的花种,不经意间,播往四面八方,种入一个又一个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