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知道前方是何处,不知不觉间,这已经变成了他们唯一的出路。诡异的气氛,从两侧涌来,后方的杀戮和愤怒的嘶吼声,从来没有断绝。有人在追杀他们,显然也有人在保护他们。
他们就像是被驱赶的羔羊,所有的一切,已经由不得他们自己做主。他们逃入了一座废弃的县城,战火摧残后的各种建筑,让周围的情景显得狰狞,轰然间,前方有一连串的炸响,他们停下了脚步,彼此对望。
在他们的前方,又发生了什么?
那是惊人的气象,有琴声缥缈,阵雨后的月色,犹如幻化成神秘的刀光,星河倒挂,漫空飞花。有恶气爆起,房屋如同骨牌一般,一座座的倒塌。
急促的破空声,犹如千千万万的刺响压缩在一起,令人心悸,却也令人不安。轰的一声炸响,气劲的爆裂,震得土石飞舞。
他们彼此对望,尽皆色变,在他们的前方,必定是这个世界,最顶尖的、高手之间的对决,是宗师级的顶点,是普通武者难以触摸到的巅峰较量。
杀伐之声,在如同天籁般的琴音中,犹如珠玉落盘,夜空仿佛降下了一场刀雨。明明阵雨已经停歇,却有无形的狂风暴雨在他们的前方激荡,有高楼倒下,有怒喝如虎,几声娇叱,犹如龙吟。
他们心中暗惊,身后追逐的,周围隐藏的,也全都安静了下来。他们能够觉察到,犹如身处在两股怒潮的中央,他们无路可退,也浑不知即将面临的是生、又或是死。
他们不得不继续往前走。
前方传来一声气劲的爆响,琴声回归缥缈,斜风细雨,春风拂面,让他们莫名的,多了一些心安。他们穿过了一条小巷,来到前方,抬起头来,紧接着,便看到了那幅让他们难忘的画面。
一端两侧倒塌的楼墙上,是一个拂琴的女子。那女子白衣如雪,年岁不知几许,盘膝而坐,左手拂着琴尾,右手轻按琴弦,细弦似动非动,琴音将发未发。
在她左侧,一根竖着的,长长的木桩上,有一神秘的女孩。这女孩,作的是仕女打扮,梳的是双鬟的飞仙髻,发丝在夜风中飘动,双手负于臀后,静如冰玉,一眼看去,犹如寒冰雕成,给人予一种不沾尘世、不食人间烟火的奇妙美感。
另一边,一片狼藉,倒塌的废墟上,是一名蛮族男子,在他的周围,有诡异的兵刃,如同流星一般的绕着他飞舞。
无法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那一支支兵刃,若隐若现,也不知是如何具现而成,诡秘得让人心悸。
阿彩脸色微变,她已经看出,这男子,是和她一样,拥有妖血体质所赋予的“神通”的人,但她以往并没有见过这个人,是以,也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来历。唯一能够知晓的是,她根本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另一边的空地上,却有一辆马车,马车是漆黑的,黑得让人不安。不祥的气息萦绕着马车,仅仅只是看上一眼,就已经让人头皮发麻。
而围绕着这三人一车,周围的场景触目惊心,地面裂开,断墙交错,远远近近的扩散开来。
他们来了,但是没有人往他们看来。战斗已经结束,战斗又似乎即将再次打响。阵雨后的夜风,时吹时停,全无规律。
马车中,一个苍老的声音,慢慢的响起:“墨门的善公主和中原的‘算空哀思’,果然了得,老夫佩服。”
楼墙上抚琴的女子缓缓的道:“冥篁王与孟神君之实力,果然也是不同凡响,令人佩服。”
虽然已经多少有些猜到,但是在证实之后,解无刀等人依旧是心中暗惊。
“算空哀思”秋水荐,原本就是玄气大盛之前,就已经天下闻名的宗师级高手,是整个华夏武林最顶峰的一批人物之一。善公主,更是重建墨门,令蛮军欲杀之而不得的重要人物。
冥篁王是整个蛮族屈指可数的高手,孟神君乃是他的大弟子,传闻中,实力远超出山鬼王、白蛇飞蛇、地狐娘三人,与其师父相当,在蛮军中,同样也是实力顶尖的一批高手。
解无刀、阿彩、红衣少女,齐胸襦裙少女都有宗师级的实力,然而刚才,只是接近这里,便已经令他们心悸。他们四人,与此刻对战中的双方实力之差距,可见一斑。
黑色的马车中,冥篁王苍老的声音继续传来:“如今,儒道崩溃,周廷已失民心,整个中原已在虎尊的掌握之下,两位何必再螳臂当车,非要与天兵为敌?”
善公主缓缓的道:“周廷失却民心,自取灭亡,然而蛮军以残暴制天下,谈论民心,更加的可笑。这世间的上位者,却是一丘之貉,口口声声皆是民心,又何尝真正的关心过百姓的死活?”
冥篁王淡淡的道:“你们本就是江湖中人,不管是谁得天下,要想治理天下,既不可能真将百姓当一回事,却也不可能完全不将百姓当一回事。残暴可以制天下,但要真想永世占有天下,绝不可能只靠残暴。儒道虽然崩溃,但要占天下,将来依旧会捧儒家,抬圣贤书。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一套,是个好东西,等将来虎尊称帝后,一样会供起来。科举同样是个好东西,就算没了文气,用来让那些读书人整日里读圣贤书,考取功名,也是个不错的主意。结果到最后,天下被虎尊霸占,还是被周廷占有,也没有什么区别。到那时,朝堂依旧是朝堂,江湖也依旧是江湖。你们既然是江湖人,何必非得参与争天下的浑水?”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