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拜斧神仪式开始,多日不曾露面的肖骁申终于出来了。只见他在“四穷奇”的中间站定后,瞧了瞧站在下面的梁玉喜,对木客们抱拳后说道:“近日,不知何方妖孽作怪,侵扰黑松山的生灵,也累及我林场,致使各位近日受了些怨苦。这林场往日一向祥和平顺,是各位好汉的栖身佳所,这些变故,想来跟林场被妖孽祸害有关。”他扫了一眼梁玉喜道:“这妖孽应是初来乍到,才兴起这天怒人怨,我虽不知这妖孽还能祸害几时,但天之骄子达曼在冥冥中也有指引,他自会保佑我林场各位。各位应默诵达曼经文,虔诚归化。”言毕低头开始念念有声。
众木客见此,也低头默诵经文。梁玉喜环顾左右,他想,肖骁申这意思,是有所指。别人不知,自己还是清楚。他莫不是今日要拿我的身体来祭拜斧神。若是那样,我断不会同意的,今日就是拼个鱼死网破,也不会屈服。
梁玉喜打定了主意,就冷眼看着台上几人。肖骁申上香毕后,梁玉喜知道按规矩,他将点出今日用于祭拜的人是谁。
所有木客都屏声静气,等他示意要拿下谁。肖骁申朝“四穷奇”点点头,那“四穷奇”手执朴刀就走下台阶,向人群中走来。只见四人走到董书怀面前,将董书怀的双臂一别,就将他拉了出来。董书怀挣扎了一阵,也未挣脱,反倒哈哈大笑起来。
四人将董书怀押至案几前,摁住他让他跪下。肖骁申道:“天之骄子达曼托梦言,要以此人之血,身体一枝,祭我斧神,为众木客消灾免难,保砍伐时不触怒山神,全须全尾的回我林场。”言毕示意金瓜子动刀。
金瓜子拿一柄尖刀,走到董书怀面前,伸手抓住董书怀的左手腕,就要去削他手指的一枝。只听一声:“慢!”众人寻声一瞧,梁玉喜走出人群,一步跳上台阶后,伸手道:“且慢动手,我有话要问个备细。”
金瓜子瞧瞧肖骁申,肖骁申点点头,他就松开了手退到一边。
梁玉喜抱拳后,对董书怀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可曾自愿要将自己的身体发肤割下,以祭拜斧神?”
董书怀不解他什么意思,只是狐疑的看着他。梁玉喜又道:“那你这左手,可曾今日出恭时用过?”
董书怀迟疑的点点头,梁玉喜又道:“就是,你这易玷污神灵的手指,怎能用着拜神呢?你应当换一个手才是?”众木客听他这一说,也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知他想说什么。
董书怀看看自己的右手,自语道:“我这右手也是犯贱,曾经伤人无数,原本弃它也可,只是也怕神灵嫌弃,不知怎么才好?”
金瓜子一旁听懂了,气得鼻孔直出粗气,嚷道:“那就用你的头来祭拜好了。”
梁玉喜也附和道:“正是,只有断你的头才行。不过,我看你这人满脑的坏念,砍了就砍了。只是此头一开,不知道以后还有无人进的了林子了。”他说完朝台下一看,众木客听这样说,都低头的低头,摇头的摇头。
肖骁申实在听不下去,面露愠色道:“二掌柜如此说,是想坏我林场规矩吗?”
梁玉喜道:“这林场甚规矩,大掌柜也称我一声二掌柜。我怎地从未在东闾老爷那里,或是林场听过什么达曼的规矩?”
“不许你亵渎达曼和斧神,你这小子完全不晓事,不知道这林子里山神的厉害,若是没有虔心祭祀,哪有神灵保佑大家?”肖骁申恼羞成怒的道。
众木客听大掌柜如此说,不少人也点点头。要知道,这进林子砍伐,遇上斧崩或是巨木倒山时,历来都易造成伤残,木客都有迷信触怒山神一说的。故以往祭祀,木客们也觉失去一小指,得个囫囵的身体,也划得算。
梁玉喜见木客又有些动摇,就道:“这历来祭奠神灵,都以牛马牲畜来祭奠,大掌柜以达曼为借口,要以活人的身体祭拜,那请大掌柜说出这达曼何许人,众木客是不是应听这达曼的道理来。”
肖骁申气得脸色发白,他发现木客们又抬头盯着他,也好似要一个答案。一时之间,他竟说不出口来了。
梁玉喜见他说不出,道:“我大宋朝,讲究礼教,敬佛祖敬天尊。达曼究竟何方神圣,大掌柜也说不出口,那这达曼若只是一个莫名之名,又怎地能保我众人的平安。”
肖骁申见被梁玉喜架在了火上,仍顽固道:“信奉达曼,颂念达曼经文,是众木客自愿所为,并非我强求众人。若是不信我达曼,那就自行离开。”
梁玉喜道:“那不行,这些木客信不信达曼,我东闾府都会收留你们于这林场,大掌柜此言差也。”
肖骁申见梁玉喜跟自己针尖对麦芒,就冷笑道:“好好好,今日之事,若是大家坚称不再祭拜,那我也不管了。一会二掌柜自带你们进那林子去。”言毕拂袖而去。“四穷奇”也气忿忿的相跟着进了北屋。
梁玉喜见此,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小喜悦,他抱拳后说道:“众位好汉,小可也不是目无神灵,今日祭拜也当有些血肉供奉给神灵。依我清平世界的祭拜规矩,来人!宰一只羊来,”
木客倒是半信半疑的。毕竟今日的刀子也不动在自己的身子上,但也觉二掌柜说的话有些道理。且二掌柜一直颇为仁义,有担当,也有心向着他。董书怀就领人,去伙房后面抓了一只羊来宰了,将羊头供奉到案几上。
木客们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就又给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