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白风好奇地伸手碰了碰那青色的结界,触手之处荡起一圈圈的涟漪,仿佛触碰湖面一般。他不由得“啧啧”了两声,虽说见过几次这水元幻阵,但是亲手触碰还真是第一次。
“别摸了,土包子。”李卓在一边用嘲讽的语气打趣道。“好像没见过似的。”
黎白风正感新奇,也懒得和他斗嘴,张口说道:“快拿来,我要玩玩。”
李卓捏了个印诀,六把小旗纷纷离地而起,在空中交汇,然后落在他的手上。青蒙蒙的结界随之消弭无形。
李卓反手把阵旗丢了过去,黎白风一把接过,摸摸旗杆,又搓搓旗面的布料,满脸新奇与喜色,好像一个刚得到新玩具的孩子。
“有什么好摸的,都不是什么稀奇的材料。”李卓再度出言嘲讽:“旗杆就是十年生的槐木,旗面用的是蚕丝。”
黎白风一扯嘴角,发出了“嗤”的一声,然后不屑的说道:“又没摸你,不服憋着。”
说完,他抛起阵旗,回忆了一下之前李卓的做法,口中吐出几个简单短促的音节,小旗如刚才一般纷纷悬浮于空中,随后绽放出青色的光芒,再度形成一个透明的青色结界,倒覆在地上。
然后他按照李卓刚刚施展的印诀,学有学样地将阵旗收回手中。
“行了,既然你会用了,我这售后就算完成了。”李卓翘着二郎腿,一副“我是良心店家,完美售后”的嘴脸。
“对了,记得全五星然后附上十五字以上的好评。”他想了想,又补充道。
“行了行了,就你破事多。”黎白风不耐烦的摆摆手,“没事你可以走了,我要去吃早饭了。”说完,他突然转念一想:“虽说这家伙是抠门了点,但是这么早从燕归山那边跑过来给我送货,这么赶人好像不太好。”
想到这,他又加了一句:“要不我买完回来吃,顺便给你带一份?”
李卓单眉上挑,一脸怪异的说道:“你这不是杀鸡问客吗?这让人怎么好意思答应?但凡一个要面子的人都不会答应吧?给我带两根油条和一碗豆腐脑。”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豆腐脑要咸的,加点醋,加点辣椒,不要葱,香菜多放。”
“用不用再给你弄八二年的豆腐脑?”黎白风双臂环胸,一脸鄙夷。
“那感情好……唉,等等,别走啊。”
“咚。”一声摔门声传来。
“说的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李卓眯着小的好像一条缝的眼睛,嘀嘀咕咕的说道。他四下扫视了一下客厅,颇有几分羡慕:“啧啧,这宿舍的装修,快赶上高档酒店了,再想想我那狭小逼仄的房间,唉。”
“呆着也是无聊,不如来看会儿电视。”李卓一边想着,一边去拿茶几上的电视遥控器,却一不留神把遥控器推了下去,翻了几圈滑进了柜子下的空隙。
“得,”他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跪在地板上费力的伸手去够。
而今天赵朔也起晚了,至于原因,还要从他那撞树的习惯开始说起。
赵朔出身北疆寻风门,从小对打坐炼气、餐霞吐纳什么的完全不感兴趣,一心扑在武学上。也不知道他从何处翻来一本锻体功法,从此视若珍宝。
而撞树,就是这门功法的精髓。
这本书中讲到,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在你撞树的时候,树也在撞你。在相撞的过程中运转真气,从而促进周天循环,打熬筋骨,磨练体魄。人的真气与树的生气交换,相互淬养,有借有还,互不相欠,来去之间,不但体现着大道的“圆”,还体现着能量守恒定律。既是周天循环,又是因缘际会。
这本书显然不简单,一本锻体功法,竟同时扯上了玄学、哲学、物理学。令人拍案惊奇。
至于别人会不会拍案惊奇,赵朔反正拍了。
自他拿到这功法的那一天起,他的画风就变了,每日和同门师兄弟一样早起,但是在别人餐霞吐纳的时候,他就偷偷溜出去撞树,一开始由于筋骨柔弱,再加上初学乍练,不得要领,每次都是撞的浑身青紫,哆哆嗦嗦的回去。师兄弟问起缘由,他就推说是在山上失足滚落。
一开始大家信了,三天五天过去,谁也不信了。
哪家的倒霉孩子天天从山上失足滚下去?
也不知道谁打了个小报告,把这事捅到了赵朔的师父那里。然后他就被师父叫去了屋里“喝茶”,赵朔本就不擅说谎,三言两语就被问出了缘由。
师父当即大怒:“我寻风门怎么说也是个有头有脸的门派,展现给诸多同道的一向是高雅飘逸,卓尔不群的形象,你这整天和个熊瞎子似的蹭树算是怎么回事?要我跟同道们说我收了个黑熊精当徒弟么?”
于是师父责令赵朔赶紧丢掉那本“中学物理教材”,回归养气修真的康庄大道上来。
赵朔这个一根筋的家伙自是抵死不从,大有以身殉道的架势。
他师父眼见此情此景,怒从心底起,恶向胆边生。一把撸起道袍宽大的袖子,摁着赵朔就是一顿胖揍。
但这一切并没有什么卵用,对于赵朔来说,这还没有撞树疼。他从心里对这种行为是持着蔑视的态度的。
赵朔的师父是比较传统的炼气士,体魄比常人强不了多少,打了一会儿,发现赵朔一脸的八风不动,怡然自得。反倒是自己的手已经红肿了。于是他开始觉得“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从此对赵朔的撞树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