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跟着张国柱远远停下脚步,心中纠结跪还是不跪,崇祯已开口说道:“杨贤弟来了,坐吧!”再看崇祯,头也没抬一下,正手执御笔在奏折上写着什么。(..)
既然不用跪,杨云也就松了口气,旋即又陷入了尴尬。皇上叫坐,可这殿中除了皇上身下的龙椅,没有有任何椅凳。
正在尴尬,一个太监轻手轻脚地搬过来一****凳,示意杨云在殿中左侧坐了。再看张国柱,凛凛在皇帝一侧,状若木偶,难怪他觉着无趣。
崇祯仍没抬头,眉头紧锁,手中的笔悬在空中,似乎正在斟酌如何下笔,笔尖的朱砂忽地滴在奏折上,才反应过来。
杨云远远望着他,数日未见,崇祯似乎愈加消瘦苍白了,心中竟隐隐有些心酸。如此枯坐了一阵,杨云觉着这殿中静极了,隐约能听到皇上的呼吸之声。也不知道崇祯这葫芦里的什么药,半夜叫了他进宫却又不闻不问。
不知过了多久,崇祯终于合上奏折,揉了揉眉心,抬头说道:“杨贤弟久等了。”
杨云赶紧坐直了身躯回道:“皇上国事繁忙,杨云庸碌之辈,每日只是虚度光阴,多等等无妨。”
崇祯嘴角微微翘了一下,似乎在笑:“朕称你为贤弟,你却称朕皇上,似乎不妥。”
崇祯这一笑,杨云也放松下来,不似刚才那般紧张了,也笑着说道:“皇上若是不介意,那杨云还是叫你游大哥吧!”
崇祯笑吟吟地点了点头,“如此甚好!朕夜里召见你,没有扰你清梦吧?”
杨云哪敢照实回答,只得说道:“游大哥哪里话?能来拜会大哥,杨云心中不知多欢喜。”
崇祯每日里尽是听些官样文章,今日传他进来,正是想听听杨云说说家常话,心中高兴,说道:“以后若是没事,朕要常叫贤弟进宫坐坐,聊聊天。杨贤弟近日店中生意可好?”
“托游大哥福,生意还成,最近我在做一种易拉筒的酸梅汤,今日来得匆忙,带了两筒请游大哥尝尝。”
杨云说罢自怀中掏出两枚竹筒,一名太监会意,过来接了,双手奉到崇祯案上。
崇祯拿起一枚竹筒把玩了一阵,说道:“想必这竹筒里盛的就是酸梅汤,这竹筒倒可,筒上所刻图案也精巧的很,不俗不俗!上次在贤弟店中尝了酸梅汤,朕这几日正有些想念,杨贤弟有心了。”
杨云赶紧说道:“游大哥揭开纸角即可饮用。”
崇祯饶有兴味地揭开竹筒,喝了一口,砸了咂嘴说:“不错,正是这个味。”
杨云见他高兴,说道:“游大哥若是喝,从明日开始,小弟每日派人送些到宫中来。”
崇祯点了点头,“那就有劳贤弟了。”随即又朗声说道:“传旨御膳监,自明日起,朕的燕窝莲子羹就免了,改由杨柳风送来的酸梅汤。”
崇祯身旁地一名太监站出来领了旨,退着小碎步出殿宣旨去了。
杨云心头高兴,游对崇祯说道:“小弟见游大哥近来又清瘦了些,您可要保重身体,不可过多操劳。”
崇祯叹了口气,说道:“朕自登基以来就是这么个烂摊子,不操心不行啊!坏了祖宗基业,朕可就是千秋罪人。”
杨云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默然。
崇祯又问道:“朕明白黎民百姓不容易,贤弟有没有什么难办的事需要朕帮忙?”
杨云沉吟了一会,说道:“游大哥,兄弟,兄弟想建个牌坊……”
杨云还未说完,崇祯已皱起了眉头,打断道:“贤弟,牌坊是朝廷为有德有行之人立的。礼部报了上来,朕再下旨修建。贤弟无功无德,立牌坊作甚?就算朕允了,亦不能服众。”
杨云此时已是满头大汗,赶紧说道:“游大哥,兄弟建牌坊并不为己。我听人说在牌坊除了旌表功德外,还可纪念人和事。我那日在鼓楼外的空场上见高迎详凌迟伏法,心中很受震动。我就想能否在闯贼伏法之地建一座牌楼,纪念此事,警醒民众忠君守法。”他停了停,又说道:“若是游大哥觉得不妥,那就算了吧,当杨云没说过……”
崇祯只道杨云也是好名之徒,心中本有些不悦,此时听他如此一说,方知误会了他。顿时龙颜大悦,遂说道:“看来朕竟误会贤弟了,你这般一说,朕也觉着此事甚好。这种牌楼,多修几个又有何妨?朕明日即传旨,由朝廷出资,着礼部尽快修建。”
杨云却又说道:“游大哥,这修建牌楼的物料和人力贤弟愿一人出资张罗。”
崇祯心下大奇,问道:“这是为何?”
杨云答道:“游大哥,杨云幸得朝廷庇佑,挣了些钱,也想着报效国家,却苦于并无治国安邦之才,不如修几座牌楼,也算为朝廷出力。”
说出这番话,杨云脸有些红,心中更有些羞愧。崇祯哪知道他心中所想,而且当时最注重这些封建礼教,心中又是大喜,点了点头道:“贤弟有心了,既是如此,贤弟只管去修吧。朕明日即下旨,着礼部于你接洽。”
崇祯沉吟了一会,又说道:“朕看这牌楼就叫人间正道牌楼。”
杨云又趁机说道:“游大哥,兄弟准备一共建上十座牌楼,其中四座自己做点小用途,还望游大哥恩准。”
“嗯?贤弟说来听听。”
“兄弟想用牌楼宣传宣传这易拉筒的酸梅汤,将来挣了银子好继续报效朝廷。”
崇祯大手一挥,说道:“此乃正道,朕准了。明日即下诏。”
杨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