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花不忧不过是个在山里待了十几年的野娃娃,没什么架子可言,更不会追求虚无缥缈的脸面问题,这些奢侈的东西对于山里人来说,根本比不上田间的庄稼更加让人关注。
既然孔麻子吩咐下来,他也就照做,没有像雷华和李传宝那样捏住口鼻,甚至脸上没有丝毫的厌恶,仿佛天生就是打扫茅厕的勤快人。
还好孔麻子没有更加离谱的要求。
就这样,花不忧在玉剑门中安顿下来,每天就是清洁一下院落,并没有别的事情需要他做。不许出院门是孔麻子定下的铁律,三人考虑到自个的脑袋还是挺重要,所以不敢擅越雷池一步。
十几天过去了,除了要干活之外,三人就像养在圈里的大肥猪,吃了睡,睡了吃,加上孔麻子亲自负责的伙食味道极佳,三人脸蛋上,都能清晰感觉到比刚入门时略微胖上一些。
花不忧自认烹饪手艺还不错,可是尝过了孔麻子做出的饭菜后,就把这点自信抛到九霄云外。尤其是一道“清蒸江瑶柱”,让他险些吞下舌头。
果然如都师傅所说,人不可貌相,行行出状元。
花不忧忙完手中的活,蹲在院中,望着院中参天老槐,怔怔出神。
每次看到老槐,都能想起来徒弟小槐树。那名一心想当斥候的孩子,也不知现在过得怎么样,好在小家伙心思熟络,又教会了他习武,约莫吃不了亏。
自己离开容州时,已经把尸体妥善处理好,然后一把火烧掉了觅春楼,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线索——除非遇到宋慈这种精于勘验的大高手。
这种几率微乎其微。
全天下能有几个宋慈?寻常官吏,根本没有仅靠蛛丝马迹就能破案的能力。
严格来讲,赵大娘和姑娘们对自己真的不错,为了保全小命,烧掉觅春楼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好在起火地点离觅春楼大厅较远,不会伤及无辜,赵大娘这些年赚的盆满钵满,重建觅春楼对她应该是九牛一毛,想到这里,致使花不忧愧疚心思也稍微淡薄一些。
想起心如死灰的蝇子哥,花不忧也能体谅到他的心情,若是妞妞和都师傅不在阳间,自个恐怕也会生出那种念头,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死,对于蝇子来说,恐怕真是种解脱。
正当花不忧胡思乱想之际,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少女,大红色的劲装紧贴身上,显得身材窈窕纤细,一张瓜子脸上略施粉黛,眼眸灵光闪动,朱唇和身上的衣衫一样鲜红夺目。右手手中还握有一把带鞘长剑,更显得英气逼人。
望着红衣少女,花不忧心中一喜。
早就听说冬长老有个独女爱穿红衣,性格泼辣,一言不合就拔剑相向,门中不管是执事还是弟子,都极为怕她,甚至流传着“宁碰刑堂,不遇红衣”这样的话。
冬长老爱女,啧啧,乃是门里数一数二的女霸王!
对于冬长老这样的老江湖,肯定是不好糊弄。至于女霸王嘛,说到底还是个十六七的小丫头,奸猾狡诈的花不忧在觅春楼见识过人生百态,又被赵大娘和绿蝶姑娘精炼打磨一番,还拿不下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花不忧喜极而笑,嘴边两侧全部勾起深弧。
红衣少女进院后左右环视一番,终于注意到蹲在老槐树下对自己傻笑的家伙,自言自语道:“爹什么眼力价,怎么老收点傻子进来……”
红衣少女眼光比他爹可强了不少,能看出那家伙小时候是个真傻子。
红衣少女眼中的傻子冲自己走来,脸上瞬间泛起谄媚笑容,弯腰道:“这位漂亮的姐姐跟天上掉下来的人似的,应该是师姐吧,我叫花不忧,是冬长老刚收进门内的弟子,以后还望师姐多多照顾。”
哪个女的不喜欢听到别人夸赞自己美貌?
母老虎不咬人的时候也爱照镜子。
红衣少女听到他的话后,瞬间觉得眼前的傻子也没那么傻了,反而觉得他笑起来的样子极为真诚,仔细端详后,少年长得还颇为俊俏。
红衣少女抿嘴一笑,煞是动人,娇声笑道:“你小子嘴倒挺甜,看来爹还挺会收人。”
冬长老就因为傻子的一句话,没眼光就变成了有眼光,可怜的三长老听到后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孔麻子听到动静后,慌里慌张从屋里跑了出来,对红衣少女陪笑道:“玉莲师妹怎么大驾光临,有什么事差人来招呼声不就得了,还要亲自跑一趟。”
玉莲望着他那张麻子脸后,却俏脸寒霜,“你这院子是皇宫大院吗?姑奶奶来这里转转都不行?!”
得!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恐怕那张麻子脸占了很大成分。
孔达只是连连说着不敢,脸上一片僵硬。
花不忧看到气氛尴尬,赶紧上前解围,挑着眉头道:“这位师姐,您可误会孔师兄了。院中只有我和三位师兄,都是粗鄙的爷们,整日里不爱洗漱,将这里弄得臭气熏天。您是天上掉下来的仙子,孔师兄怕您金玉身子沾染了这里的俗气。您要是回到仙宫里,被其他仙人闻到了臭气,那还不来踹我们屁股,说我们亵渎了仙子!”
他的话里以玩笑成分居多。
院子每天打扫好几遍,可以说是一尘不染。师兄弟四个也天天沐浴,根本没有丝毫的臭气。
他娘的!
孔达照着大腿狠狠掐一下!这么简单的话自己怎么就想不到呢,看来以后得跟小师弟多多学习了,转而望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