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景宜软趴趴地伏在桌上,半睡半醒之间脑子迷迷瞪瞪的,下意识地喉结滚动,咽下了一口口水,喉咙间火辣辣的疼痛感牵扯着神经瞬间就让他身体一缩,耳朵里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着,又闷又疼的倍感难受。
周围的脚步声渐近又渐远,耳朵边不时能听见谈话声,只是全都像被隔了一层膜,送进他脑袋里的时候已经被模糊的差不多了江山令。
旁边偶尔会有人拍拍他的肩膀或手臂。不痛不痒问一句“韩老师你怎么了?”韩景宜听着实在是无力去应答,微微扭了扭脖子,一旁询问的人只当他是累了,见他如此回应便也放下心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最后一节课下课铃也响起。周围的教师处理好自己手上的事情之后都走的差不多,韩景宜意识到自己必须也得走了,头昏昏地用手臂撑起脑袋,试图让脑子清醒点。
喉咙间灼烧一般的痛,耳后根也被神经连系着传达着一抽一抽的闷痛。咽下口水的瞬间简直像是酷刑,他晃晃脑袋,想深呼吸一口,却发现鼻子也是堵塞不畅。
真是不走运。他抓过放在一旁的纸巾盒,抽出几张擦了擦鼻子,拿起水瓶润了一口水,结果吞咽的滋味再次让他倍感酸爽。平日里运转的飞快的大脑如今有点卡,思考速度更是慢了不止一倍。
他现在该干什么来着?韩景宜神情放空地盯着眼前的水壶,想着他明天要上课的内容,又思考着等会的晚饭怎么解决,哦,还有他现在这状态能不能吃泡面还是个大问题。韩景宜低头蹙眉,面露沉思状,不一会又陷入了运转不灵的尴尬之中。
人家都说生病的人大脑总是有点迟钝甚至是状态有些反常的,最终让韩景宜彻底回过神来的唐飞泽完美而充分确认了这一点——不得不说他也受了不少影响。
韩景宜看着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家伙,显得有点惊讶,虽然实在是不想动嘴,但还是干巴巴开口了:“嘶......你怎么没回去......嘶......”
话一说出口,便听得他沙哑的声音中带着浓重鼻音,气息明显粗重不少——托鼻塞的福,他现在得口鼻并用才不会让自己呼吸困难。
“我这不是要找老师您你说点事儿吗。你这怎么回事?发烧了还是感冒了?脸怎么这么红?”唐飞泽俯下身,伸出手探向他的额头,确定好温度后又捂着自己额头比对了一下。最后发现似乎这样有点麻烦,态度极其自然随和地把自己的额头贴上了韩景宜,“嗯......有点热好像,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疼?头晕?还是哪里不舒服?”
一瞬间被迫接受这炮弹连珠似的问题,韩景宜的大脑顿时紊乱不少,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嘴唇张了张还是没明白他到底该先回答哪一个。
他也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学生的状态似乎有那么点跟平常不一样的转变。
唐飞泽拿起杯子替他续上热水,塞进他手里后握了握他的手指,语气柔和道:“你还好吗?”
一般这句话问出来,不管主人的状态如何大多都会矜持客气地回答一句‘我没事’或者是‘我还好’。只不过韩景宜从来就不乐意当假装客气实则委屈自己的人,哪怕是在学生面前!
他捧起水小啜一口,抬头看着唐飞泽,嘴角一瘪,承认的十分直截了当:“不好。”
“那......需要我送您去医院看看吗?”
“不用了,太麻烦,没力气。”韩景宜操着一口糯糯的鼻音以三字经的格式拒绝道,“你找我什么事情?”
“或者我去跑一趟药店给您买点药如何?”
唐飞泽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殷勤得有点不依不饶。韩景宜直觉这学生的态度有些说不出的违和感,不过此时他的状态并不适合胡思乱想些没用的东西全能推销员。于是他再次重复且强调了一遍重点:“有什么事情直说吧。”
此刻他无意跟唐飞泽多做纠缠,只想快些赶回家睡上一觉。
唐飞泽面色纠结,时而露出沉思,时而露出恍然,似乎是在为什么而感到懊恼纠结。高深莫测的神色在他脸上变换几轮,这架势还让韩景宜差点以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轰动全校的事情,一直到韩景宜等得快不耐烦了他才慢悠悠地说:“之前是有的,但是现在没有了,暂时之内还没有。”
我等你这么久你就给我说这个!韩景宜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到底有还是没有?”
唐飞泽眨眨眼,显得无比认真真诚:“韩老师我送你回家吧,路上或许我能想起来。”
跟这孩子说话怎么那么晕呢(﹏)......韩老师再次感到挫败。
“唐飞泽,韩老师的状态现在不适合给你讲题,你可以先回去了。好好复习,学业要紧,别耽误了功课。”
突如其来插入的一道声音让唐飞泽跟韩景宜都齐齐看向了门口,手捧着厚厚一沓书走进来的正是程梓易。
他对唐飞泽点点头,说:“你回去吧,韩老师这边我来帮忙就好。”
说罢他把书随意往桌上一放,三步并作两步向韩景宜走来,颇有些来势汹汹的味道——落在韩景宜眼里简直充满了救星的光辉。
韩景宜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当即对唐飞泽说:“那你先回去吧。好好学习,好好复习预习。这时间段学习紧张我是知道的,不过心态还是放平和些比较轻松,心情也别太忐忑,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好。”唐飞泽点头低声应着,拖着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