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时,黑暗深处,忽地点亮两盏灯,幽冷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一股仿佛积聚了千年的怨气弥漫在四周,扑朔而迷离。
幽怨如雾烟,如云气,随着每个人的举动时尔袅袅升腾,时尔盘旋轻舞,而雾气中,一丝吡吡咝咝的怪异声响渐渐清亮,一切都变得急促起来,连罗轩都感受到所有人不同程度呈现出来的紧张。
灯,一对对的亮起,使得黝暗渐渐远离,仿佛要照亮这里的一切。但更为奇特的是,罗轩等人的身畔,忽地闪耀起数十丈延伸开去的玄青光华,将他们悉数笼罩,那雾烟似被驱离开来,怎么也近不了身前,看去泾渭分明。
心眼全然打开,罗轩极目望去,灵心忽地一紧,竟有些难以喘息。
四周,石岭纵横,豁然是一处山谷地势,而那些点亮的明灯,竟然是无数默默伫立的半人半蛇,又或是真正盘匝而动的蛇灵,他们看似杂乱无章,三五成堆的聚在一处,可他却分明感受到,这无数的蛇灵弟子们正布下奇异的法阵,将他们锁困在此。
默默的对峙中,一声尖啸清脆高亢,打破这幽谷的沉寂。在一排着装古朴,身份显得不同的蛇人簇拥中,一个无比威猛的拄扙老者从一处峡道率众而出,稳稳的站在众人面前,四周的蛇灵弟子均是躬身施礼。
不知何故,众人朝着老者一眼望去,目光俱被老者手持的散发着紫色豪光的拄扙吸引,反不去注意那老者的模样。
那是一挺奇异的拄扙,粗实而巨大,通体散发着濛濛的紫幽幽光芒,仿佛有着摄魂压魄之效。
将拄扙重重的一顿,一个深沉的,极为难听的沙哑声音随着老者无比张扬的出场气势在这幽谷般的所在回响起来。
“赤涎,你不安心的侍候圣皇,却背着人族小子妄图离开圣灵渊,却是为何?”
罗轩还在莫名其妙,完全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已有两人将他从老者的后背上扶下,搀了起来。
两人看似从容全无惧色,但罗轩却感受到他们出奇的紧张。
终于脚踏实地,那一刻,他立刻感受到一股无比庞大的阴寒五行元气,自脚下奔腾,想不到这处身之地竟是一个奇妙的所在。
背负着罗轩的老者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恢复波澜不惊的从容,看去一身轻松。
背脊一挺,一股澎湃而庞大的雄伟气势立刻升腾而起,比之持扙老者亦不諻多让。
“原来是印风长老,赤涎有礼了!”
赤涎略一作势施了礼数,对着那持扙的长老淡淡言道:“印风长老,老夫奉了圣皇之谕,出谷办事,这个……恐怕不需要经过十八长老的同意吧?”
那被赤涎称之为印风的老者持扙仰天狂笑,随后再顿扙高喝道:“圣皇之谕?赤涎,你怕是老糊涂了吧,竟敢凭借侍奉圣皇的身份假借圣皇之谕,欲将这两个对我圣族图谋不轨的人类蝼蚁送离圣渊,这等忤逆之事,我印风当然要管上一管!”
赤涎面不改色,不客气的回敬道:“印风,你才是老糊涂了吧;你虽贵为十八长老之首,主管的却是族律之法,我赤涎受圣皇所嘱之事,怎么也轮不到你来插手,怕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吧?”
印风冷哼一声,顿扙道:“只要是我圣族之事,每名圣灵弟子都需要为护族尽一份心,一份力,反倒是有些吃里扒外的败类,才应该反省一下自己,问问是否对得起良心。”
赤涎凝眸而视,闪过一丝怒气,便在这时,一道浑和的金光漫漫,忽地照亮幽暗,在无数惊呼惊叫声中,一道灵巧的轻盈身姿扶摇舞动而升空,在幽黯的虚空之上掠过一抹艳丽。
身姿翩翩而舞,让罗轩久违了的青荷语声在虚空娇叱而喝:“圣灵祭,皎月明!”
随着青荷语音一落,一道奇丽绚美的金色辉煌月影,散发着灵光烁烁,悠悠闪亮的光芒立即将这幽谷点亮,金色光华更让周围景物显现淡淡金色,美仑美奂。
虚空之上,青荷绝世容颜流露出圣洁与庄严,金光灿灿的光华下,宛若天仙下凡,幻丽芳彩!
这蛇族圣灵法祭一出,在场无数蛇灵弟子沐浴在圣灵祭法的皎月光华之下,通体酥软,迟疑片刻后均朝圣般的向着金色月华膜拜,连那长老印风,虽然极度的不甘心,亦不敢例外的拜月祭法,出场的威势立即荡然无存。
如此法祭,丘凡首次得见震撼之下情不自禁的学蛇灵弟子模样施拜。而罗轩则不同,不知可故,金月光华闪耀幽谷,沐浴他的全身,仿佛受到了某种洗礼般,诸般不适万般痛楚竟然淡化,好转,一时间浑身舒泰,充满了奇异的力量,一股由心而发的礼法,使得他虔心对月膜拜。
金月光华渐弱,却出奇的并不消散,有如实质般的挂在虚空,照得幽谷再不幽黯。所有蛇灵重获力量的一刻,俱都惊疑不定,渐显吵杂。
印风再抬起头时,双眸闪现出熊熊的怒火,朝着青荷望去如刀的眸光满布杀机。纵使知道对方不是普通人物,连他招惹了也后患无穷,仍难以忍受的愤恨出声。
印风阴冷的喝道:“青荷,是谁借你的胆子,竟敢如此撒野,擅自祭法?”
印风的咬牙切齿,并未让青荷有所畏惧,她反而妩媚的一笑,在虚空盈盈而舞盘旋一圈,笑而不答。
印风眸光中狠辣不减,恨恨道:“不要以为你是祖老的孙女,我印风便不敢动你……”
幽谷内忽地寂寂无声,连印风吐了一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