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带着期盼,转眼间第二天就到了。这天滨柔醒的特别早,迫不及待地就唤来人她要起来洗漱梳妆。
因为心情好,她今日穿了很娇嫩鲜亮的鹅黄撒花掐腰小袄,累珠叠纱粉霞茜裙,头发也梳成了利落娇俏的式样,戴了耳环头饰项链一套的珍珠首饰。脸上也薄薄地施了脂粉,用了胭脂。
装扮好后,她披上雪羽披风,轻盈地转了一圈,凝香和冬至春暮倒还好,来屋里换茶水的小丫头莲心都看呆了,陆滨柔虽然得意,但也有些不好意思,抿嘴一笑。
见她笑了,莲心才反应上来,红着脸赞道:“姑娘这样真真儿好看!”
凝香在旁边笑道:“你这丫头倒是嘴甜。姑娘,这孩子都看您看呆了,您不赏她点东西让她回下神?”
滨柔笑道:“慷他人之慨,就你会做人。”
话虽如此,仍是吩咐春暮去拿了个精巧的金蝶镶碎红宝发簪赏了莲心。
那孩子显然没想到能得了这么贵重的一个首饰,忙要磕头道谢,凝香把她拉了起来,笑道:“你是才来姑娘这里的,不知道咱们的规矩,姑娘是个心善的,最不喜欢底下人跪来跪去,日后好好做事,姑娘大方必亏待不了丫头们的。”
她端详了下那小丫头,道:“样貌倒是周正,不过年纪太小,这簪子这会儿也戴不了,留着罢过一两年就能用得上了。”说罢把簪子塞到了那孩子手里。
滨柔在旁边笑,突然道:“我记得你家里是北边的吧,婶娘说有人给她送了些萨琪玛来,估计北边的人都喜欢吃那个,回去了我给你要些来。”
莲心没想到姑娘居然记得自己老家是哪里的,脸更红了,张嘴想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说,只好一个劲儿点头。
滨柔走过来,笑着摸摸她头,让她回去了。那小丫头走到门口偷偷转头看向滨柔,正好和含笑的滨柔目光对上,她受惊地小兔子般低下头,在门槛上绊了一下,跑走了。
滨柔摇头笑笑,这孩子,这么腼腆,真是可爱呀!
莲心是新来的三个小丫头之一,被派到了小厨房里负责茶水,平时也不怎么露面,要不是这次出来带的丫头少,也轮不到她来姑娘房间里换水。
她个子不高相貌也不甚出众,就是平日教导小丫头的姐姐们对她也没什么大印象。滨柔没想到,就是这个现在这个不起眼的,她还觉得可爱的孩子,日后竟然导致她颠沛流离几年之久,也间接成就了她一世姻缘。
滨柔收拾好后,带着凝香出了门。大哥已经带了几个小弟弟在院外等着了,随行的也只有观砚。
滨柔惊讶问道怎么也没带个丫头嬷嬷照顾木木朵朵,陆滨祁瞟了一眼两个小鬼,淡淡道:“陆家男儿没有那么脂粉气的,再说五岁了也不小了,哪能还天天靠着别人照顾。”
木木朵朵闻言不约而同地抖了一下,对视了一眼,默默地低下了头。
滨柔惊讶地不行,要知道原来他俩不但淘气,还很娇气,特别能折腾人,她还没见过俩人这么老实过呢。
陆大哥说罢,一手牵起一个,率先往马车处走去。滨然站在姐姐旁边,牵牵姐姐的衣角,滨柔询问地看向他,他小声道:“木木和朵朵昨晚是跟着大哥睡得,还被大哥打屁股了。”
“啊?”滨柔惊讶了,“真的?”
滨然肯定地点点头,解释道:“大哥昨晚考他们三字经,但是木木朵朵背了一半就背不下去了,而且昨天下午大哥让他们扎马步他俩也没扎多久就不行了。于是大哥就生气,抓起来他二人各自揍了一顿,我见了朵朵的屁股好大一个红手印……”
滨柔闻言很是心疼,但也知道滨祁这也是为他们好,木木朵朵是家里老小,全家人都捧在手心里,舍不得打舍不得骂,于是两个小孩确实很是顽劣。
而且陆家人都是从三岁就启蒙了,几个大的都属于很聪慧的那种,只有他俩不爱读书不爱习武,每天插科打诨地混过去。
但是毕竟他们过了年才五岁,长辈们,也包括滨柔,总觉得弟弟还小,不着急,也不忍心管的太严。
滨然继续道:“大哥还说,三弟四弟是幼子,就是万一大哥日后出了事,还有老二在,爵位怎么也轮不到他们。要想以后仍然过着现在这种锦衣玉食的生活,就必须得靠自己,不管是学文习武,都得自己挣出来。要是一直像现在这样下去,迟早也得变成京城里常见的那些纨绔,腆着脸跟家里混饭,生的孩子都抬不起头……”
“什么!”陆滨柔有点愤怒地打断他的话,“大哥就这么说话?木木朵朵才多大,你才多大,他怎么能跟你们说些这个!”
“姐姐,”滨然很冷静地说道,“这些我早就明白了。”
在滨柔惊讶的目光中,他缓缓道:“咱们这样的家庭,不就是这么个情况么。不说为了我们自己,为了咱们家,大哥说的也没错。若是大哥顺顺利利承了爵,自然最好,但是沙场无情,看大伯和叔叔就知道了,不定哪天就埋骨沙场了,咱们家想过下去,不能只靠大哥。文也好武也好,必须有接下来的兄弟撑着。”
“而大哥,皇上还一直有让他尚公主的打算,如果那样,那木木和朵朵,就更是必须和我一起,撑起来这个家。大伯和叔叔都不在了,咱们家除了咱们几个,没有别的孩子了,他们两个,没有做纨绔的命。”
滨柔看着才十岁的滨然目光清亮的说完这些,只觉得又是震撼又是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