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国公夫人段氏见是陆滨柔前来,十分惊喜,待她见过礼后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感慨道:“好孩子,生的真好,一看就是个懂事贴心的。看这眼睛嘴巴,跟你父亲长的真像,一看就是咱们陆家的好姑娘。”
陆滨柔腼腆地笑,她和段夫人不熟,原来就在给她赐婚的宫宴上见过一面,当时就对这个温柔慈爱的长辈印象很好。段夫人长的很好看,有着一双段式皇族标准的桃花眼,皮肤白皙神情温柔。就是太瘦弱了,总有种风吹就要倒的病怏怏之感。可能因为她自己身体不太好,因此看到年轻健康的陆滨柔,才会这么喜爱。
陆滨柔知道这个表姑的背景,她祖母是原先靖北王的致和郡主,是靖北王的独女,后来嫁的郡马是陆家另一支的嫡幼子。说是下嫁,其实有招赘的意思,生了儿子长子要姓段的。为此陆家那个小公子和家里闹翻了才结成亲。谁知靖北王这一脉大概真是子嗣上头艰难,两人成了亲又是一脉单传,于是之后的孩子便都姓了段。
两人正说话,有人来报,说三公子回来了,还带了朋友来。
陆滨柔闻言,忙道:“既然表哥带了朋友来看姑母,那柔柔就先告退了。”
段夫人拉住她的手道:“不妨事,你表哥是自家人,你们原来不也见过么,他最是个好性子,柔柔你先去后面稍坐,一会儿送走客人你们兄妹也见见熟悉一下。”
陆滨柔闻言一个头两个大,这……有必要么?但她作为晚辈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听从段夫人的话,点点头转去了屏风后喝茶。
落座不久,陆滨柔正心不在焉地喝茶,突闻一道熟悉的温润声音道:“夫人……”陆滨柔一个激灵,这这这,不是顾徽的声音么?
她自从上次在西郊的桃林遭遇顾徽表白后,便再也没见过顾徽,到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了。这期间她自己辗转反侧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不是没想过告诉他让他知道,但是……姑娘家毕竟脸皮薄,虽然厚着脸皮跟母亲言明了不想嫁给小郡王,可是让她主动找顾徽说明自己的心意,她也是做不出来的。
这种煎熬矛盾的心态中,她也曾埋怨过顾徽,那次突然的热情的表白后,怎么就再也没有任何信息了?再这样下去,她都要怀疑自己那天的记忆是不是是臆想出来的,其实是个梦境了。
现在听到顾徽的声音,陆滨柔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她握紧了手中的杯子,感觉自己心跳的特别快特别响亮,咚咚咚地,震得人耳朵发麻。她耳朵不由自主地竖起来仔细听外面的动静。薄薄一扇屏风之隔,顾徽清朗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仿佛就在耳边,陆滨柔的脸慢慢红了。
她无意识地举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却蓦地咳了出来——喝的口太大不小心呛着了。这一出声,外面的声音停住了,四周一片安静,陆滨柔也愣住了,她这次是真的慌张了,好丢人啊,怎么喝口水还能呛着,外面还是顾徽他们,哎呀没有脸见人了!
顾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笑着到:“夫人这里原来还有客人?是晚辈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夫人和贵客了。”
段夫人笑道:“哪里的话,顾公子特意来给我送药,怎么能说打扰。说起来也不是外人,是襄儿的表妹来看我……哦对了,这么算起来,陆丫头也算是顾公子你的表妹呢,你还救过她对?我记得如真和我说过,陆家上下都很喜欢你。”说到这里,她含笑扬声道:“柔柔,你二位表哥来了,不是外人,出来见见罢。”
听到这里,陆滨柔再不能装作若无其事地躲在里面了,她硬着头皮起身,从屏风后出来,低首施礼道了个万福,也不好意思抬头,眼睛就盯着身前那一方光洁的地面看。
这时晋珑襄带着笑意道:“原来是陆家表妹来了,都是熟人,妹妹怎地还躲起来了,可是不愿意见我们两个粗人?”
陆滨柔还未说话,段夫人嗔怪地轻轻打了儿子一下,道:“这小子,胡说什么呢,姑娘家脸皮薄,你以为跟你们小子一样天天呼朋唤友咋咋呼呼的?”
若是平时,陆滨柔定然不会是现在这样子,世家嫡女的规矩,什么时候见人都是大大方方的,即使是外男,有长辈在场,又是亲戚见见也是应当。关键是……另外一个“表哥”是顾徽啊,试问哪个少女能面对自己心仪的少年,还是曾向自己表白的人,也能做到大大方方若无其事的?
晋珑襄挨了母亲一下,也不分辨,只是呵呵地笑。这时陆滨柔的心情也平静一点了,她稍微抬起了头,不过还是没敢看向顾徽那个方向,倒是注意到了晋珑襄。她有点惊讶,晋珑襄平日里虽然油嘴滑舌,但实际上绝不是大大咧咧的人,他的心思深沉处恐怕周围的人没几个及得上的。
而此时,这个瘦高个子的年轻人笑得很温暖,笑容幅度不大,但是眼睛里都是真挚的感情。他一定很爱他的母亲,陆滨柔想到。
这时顾徽开口了:“夫人,既然还有娇客在您这里,顾徽就不多打扰了。那药膏你记得按时用,对腿部的风湿极有作用的。”
要走?陆滨柔心里一跳,闻言忍不住偷偷往他那个方向看去,嗯,果然不愧是自己看上的好少年,瞧这玉树临风彬彬有礼的模样……
没想到这微弱的目光还是刚好被顾徽扑捉到,他倒好,含笑大大方方看过来,于是两人的眼神瞬间胶住了,陆滨柔顿时感到一团热气扑上了脸颊,再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