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巴瑞已经到了萨尔茨堡,跟他同来的还有另外三个人——”
“等一等——”,晏菲忽然打断了兰斯的话,“这个情报是不是也是你刚才所说的那个内线提供的?”
兰斯严肃地看了一眼晏菲,“对不起,这是需要严格保密的事情,我不能告诉你。”
“我是在担心你们的这个内线所提供的情报是不是准确无误,如果这个人真有那么厉害,当初怎么没有把托里亚要劫机的消息及时通报给你们?”
“这么说,你在怀疑那个内线?”
“说不上怀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的内线绝对没有问题。至于你对劫机事件的质疑,我目前实在无法向你解释清楚,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会有机会让你明白一切的。”兰斯谨慎地说。
晏菲摇头一笑,“算了,既然你说那个内线没问题,我当然相信你的判断。至于劫机什么的,过去就过去了,我才不关心呢。我们还是继续讨论巴瑞这个家伙吧,你认为他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我呢?”
兰斯冷静地分析道:“巴瑞是个比托里亚更谨慎也更狡猾的对手,通常他都只是制定计划,而不会参与作案。可是这一次他竟然要亲自动手,一方面说明他对穆萨十分重视,另一方面也说明他对你的志在必得。像他这样的人,不会采用那种简单而直接的正面冲突,因为胜算小而危险性又大。因此,我认为,巴瑞一定会用暗杀的方式来对付你。而要进行暗杀,比较容易下手的几个地点应该是机场、酒店、律所还有你的家。现在我们避过了人多车多、情况复杂的机场,这些杀手在机场扑空以后,一定会盯紧酒店和你的家。”
晏菲叹了口气,说:“如果可能,我一辈子都不想再踏入那个家。萨尔茨堡毕竟是我的家乡,那些杀手不会有我那么熟悉这个地方。我们不去高档酒店,去我从前的一个朋友开的家庭旅馆,在新城区,应该离霍华德律所很近。”
“好,那我们与巴瑞第一个交锋的地点应该就在霍华德律所。我要提醒你的是,这会是一场非常危险的游戏。巴瑞他们那么快就知道你要来,应该是从律所方面得到的消息,我们有理由怀疑,律所内部有他们的人。所以,虽然看上去似乎是我们掌握着主动权,清楚他们的一举一动,实际上还有很多未知的危险在前面等着我们。当地警方已经答应全力配合我们的这次行动,但是,既然这里是你的家乡,也许你多少会对奥地利的警察有所了解——”
晏菲笑了笑,“最近的状况我不了解,不过几年前听说过,奥地利全国发生的最严重的一起犯罪案件,是有人绑架了一名儿童。所以我明白你的意思,在一个犯罪率如此低的国家,警察力量当然不可能特别强大。而且,我还知道,德国警察在此地非常不受欢迎,背地里常被叫作‘德国猪’。”
兰斯瞪了她一眼,“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到过?不会是你晏大小姐本人的发明创造吧?”
晏菲狡黠地一笑:“怎么会?我发明这种词出来做什么?你不会误以为我是专门针对你而说的吧?据我所知,你是个中国人啊,根本不需要计较自己是不是被叫作‘德国猪’的,不是吗?”
“如果这件事过去之后,你还能有幸活着坐在这里说这些刻薄话,那我将会非常乐意跟你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兰斯没好气地说。
晏菲一撇嘴,“这么容易就生气!我觉得你唯一像中国人的地方就是缺乏幽默感。”
兰斯马上回敬:“是吗?我觉得你最像中国人的地方就是十足的阿q精神。”
晏菲得意地哈哈一笑,向他摇动着食指说:“这恰恰是精髓,你不会懂的。”
忽然见到她这副笑语嫣然的样子,兰斯竟有了一瞬间的失神,心中生出一种令自己也吃了一惊的奇怪想法,与这个聪敏机智又极富勇气的女子在一起,似乎什么样的艰难险阻最终都能被克服。
他不由得微微一笑,“也许你的这种乐观精神真的会帮助我们顺利度过这一关。”
晏菲闻言却收起了笑容,蹙着眉头说:“但愿吧。不过我最近好像一直在倒霉,简直就是心想事不成,没有一件事顺遂——”
她忽然看了一眼兰斯,眨了下眼睛,“哦,倒也不是一件都没有,好像那次在酒吧——”
“如果你再敢提那杯黑啤酒的事,我保证,马上让你的那帮狐朋狗友们在维也纳警察局里蹲上一宿。”兰斯恶狠狠地打断了她的话。
晏菲忍着笑,“喂,警官大人,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竟然又找到一个你像极了中国人的地方,那就是——迷信权力。”
“那你呢?”兰斯盯住她问。
“我?我当然不会迷信权力这种东西,无聊之至。”晏菲不屑地说。
“那你迷信什么?感情吗?”兰斯继续追问。
晏菲愣了愣,“那不是迷信,是相信,我相信感情。因为有了感情,这个世界才变得特别美好。就如那座雪山——”她指了指远处一座白雪皑皑的山峰,“也许它已经在那里屹立了千百年,可是由于此时此刻我看到了它,感受到了它的寒冷孤寂,它在我的心里就活了起来,变得有生命,有感情,就连它的孤寂也显得格外迷人。”
兰斯也不由被她的话所感染,将目光在那座遥远的雪山上停留了片刻,心中却在想,若要在那里伏击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