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文朗斯特从范宁家离开时,在门口站立了好一会。他借着整理马具,先是将整栋小楼环视了一周,然后将目光停留在大门附近的门牌上的“范宁”。
这所房子,这个姓氏,在他的心底来回翻滚了好几遍。父亲对它们志在必得的态度越来越明显,仅仅是因为要扩大朗斯特家族的产业?他终觉得还有其他的原因。但是对于他来说,范宁家,还是朗斯特家,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安全。
顺着住宅中间的石板路一直朝前走,来到花园区外围,另一侧是海山城的运河。他一眼就看见被巡逻队撵走的两个男人,正躲闪在一棵树后面。他们像是发现了自己,微躬了腰,蹭了过来。
“朗斯特少爷。”中年男人开始媚笑,“朗斯特老爷让我们过来协助你。”
朗斯特停留在马背上,冷冷俯视着这两个男人,马鞭有节奏地敲击手心:“蠢货!你现在过来找我,是想向告诉所有人,刚才发生的一切是有预谋。”
然后,他控制马匹飞奔而过。
史蒂文实在不想看到刚才多事的家伙。原本他想凭自己的能力征服看中的女人,而不是重复父亲和母亲那样的生活。父亲太急躁了!
回到公寓,在餐桌旁等待午餐的老朗斯特劈头就问:“范宁小姐同意了吗?”
“她坚持见过范宁先生才做决定。”史蒂文摘下手套将他们扔在餐椅上。
啪的一声,老朗斯特手中的茶杯已经掷向他的靴子旁,红茶撒了一地,褐色的飞沫四溅。他冲着自己的儿子大吼:“一个女人都不能解决!没用的东西。”
史蒂文跨过那堆碎渣,将自己的身体靠在软椅上,平静地说道:“我不明白您为什么那么着急?只要范宁小姐知道以后可能碰到的困境,一定会考虑清楚和我订婚是最好的选择。”
他双眼坦荡荡注视着自己的父亲。说起来,这几年,父亲发这么大脾气已经很少见了。现在见到他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这意味着什么?
老朗斯特察觉到自己的儿子,用略带疑问的眼神看着自己,浑身犹然而生不自在。他胡乱瞟过史蒂文几眼,便将目光投向对面的墙壁上,那里的酒架上陈列着一排酒瓶。
他站起身走到那,抽出一瓶葡萄酒向自己的儿子示意:“我们必须尽快把范宁家的产业弄到手。然后找到盖尔德纳葡萄酒的配方。”
“我不觉得葡萄酒有普及的价值。”史蒂文搞不懂父亲到底在想什么!他要探探底:“更何况,真正的配方应该出自盖尔德纳男爵。”
老朗斯特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配方我们自己不用,但是它能换得一位高级法师的承诺。法师之城有一个地下流传已久的传言,盖尔德纳葡萄酒可以帮助法师晋级。”
卡曼法师,他脑子里立刻跳出这个人物。他早就发现父亲与这位法师走的很近,他想不出一个商人是怎么和法师搭上线的,原来如此。不过这传言可靠吗?如果是真的,那么盖尔德纳葡萄酒早就被法师们抢购一空,哪至于还能被普通人收藏帝蔷。
“那么父亲的意思是?”史蒂文决定今晚就是见那个魔法学徒,提供那么多金币,是时候收取利息了。
老朗斯特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线,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他自得地说道:“我早已准备好一份遗嘱。明天邀请提亚斯会长一起去见范宁小姐。”
他看着父亲,一点提醒的意思都没有。按照范宁小姐今天的行为,他赌一百瓶盖尔德纳葡萄酒,这位小姐一定不会轻易就范。
于此同时,焦急等待管家先生的奥罗拉,终于迎来黄金酒桶的主管菲尔德先生。
他跟随在邓肯身后,两人面带凄色。
费恩夫人经过短暂的休息,坚持要待在会客室。她倚在扶手上,难过地对奥罗拉说:“可怜的孩子,不管怎样,我都要陪在你身边。那些该死的家伙竟敢诅咒范宁先生。”
奥罗拉心里还是非常感激费恩夫人,虽然两人的观念不一样,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能感受到费恩夫人是把她当自己孩子看待。
邓肯沉默了一会,就被身后的菲尔德捅了捅手臂。他立刻哀伤地看着面前两位女士:“刚才在黄金酒桶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是关于老爷的。”
费恩夫人捂住胸口开始抽蓄,旁边机灵的女仆赶紧递上嗅盐。
奥罗拉紧紧握住自己的膝盖沉声说道:“不用顾虑我们,直接说吧。”
“海山城的治安官亲自发的通知,范宁先生被一伙维基兄弟会的暴徒绑架了。”菲尔德推了推单边眼镜,表情肃穆。
“丽贝卡,你怎么看?”奥罗拉对着一旁的空气说道。
盗贼现出自己的身影,她仍带着黑色三角面巾,一双锐利的眼眸盯住酒馆主管:“那群匪徒有提出要求吗?如果只是要金钱,那么我们还有机会救出范宁先生。”
菲尔德沉重地说道:“他们没有向我们提出金钱要求,他们直接向王室提出要求。”
“什么要求?”奥罗拉的心一直沉到谷底。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就怕扯上政治问题。
管家担忧地看着所有人:“他们要求海山城放出关在监狱里的首领。不然,一天后杀人。”
“时间从今天算起?”丽贝卡的声音变得沙哑。
菲尔德的头不由自主垂了下去:“他们说从昨天晚上开始算。”
整个会客室的空气宛若凝成了固体,只剩费恩夫人压抑的抽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