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冬临,西锦与往年一样,每入冬便会降下第一场雪。
今天方然特意起了一个大早,打开门,鹅毛白雪便随风吹进屋内,屋外的桃树越长越大了,枝头顶着一片厚厚的积雪。对于西锦的冬天,方然不止一次感到纳闷,这儿应该是南方,每年下的雪却如北方冬景一般,厚积的雪,呼啸的风。
昨天她和秦鸿去了一趟城外金符山,去拜祭徐茂,也渐渐从秦鸿口中了解到槐yīn_bù落从建立起发生过的每一件大事。而这期间,方然收到了沂河突然决堤,水淹槐阴荒棘沙岭,却无一人遭到牵连的消息,她知道当初做这个决定的时候,贺云扬思虑了许久,虽与槐阴是敌对,但百姓无罪,他终怕这个决定会带来无穷祸害,所幸最后无人遭殃。
而槐阴人,一面派使臣呈国书交好西锦,一面却在他们突然归来的少主带领下东征西讨,杀戮不断。
方然不止一次从秦鸿口中听说这个人,说他是戹王的私生子,从小便是个残忍无情的人,只是不知因何原因突然失踪了许久,最近才又重现人们的视野。
“小姐。”玉秋的突然靠近拉回了方然渐远的思绪,“小姐想什么呢?”玉秋问着,将烘暖的披风给她系上。
方然道:“你没有跟邬孝说吧?”
玉秋摇摇头,“小姐特意交代的。”
方然笑了笑,拍了拍玉秋的脑袋,“走吧。”
两个时辰后,城外冒山山顶,一座宅子伫立在山顶中央,空无一人看守的宅门门匾上写着“冒山汤池”四字。还未靠近这座宅子,便可看见屋顶处环绕的浓浓烟雾以及屋顶上爬满的青绿藤蔓,沿着屋檐垂落,送下来一滴滴晶莹的雪水。
“到了到了!”这时,空旷的山顶上突然响起了玉秋兴奋不已的声音,却见她和方然从弯道上爬了上来,两个人都气喘吁吁不停。
“哎呀,爬死我了。”方然喘着气弯下腰去,还好这里就只有一条山路,不然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爬上来。
玉秋远远地看见了宅子,担忧的四下望了望,将怀里的包袱抱得紧紧的,回头问道:“小姐,真的要进去吗?”
方然长长地呼出几口白气来,“爬了半天才爬上来,为什么不进去?我们不就是为着它来的吗?”
“可是这到底是皇上御赐给大将军养伤的,虽然没有守卫,可若是被人发现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
方然站起了,忍不住伸手就戳她的脑门,“怕什么,既然是御赐的,有没有守卫,那肯定没有人敢来,我跟贺云扬又不是不认识,借他的地方泡个温泉难道他还要杀了我不成?”语罢,硬拽着玉秋就往前走。
推开门后,迎面便看见满院子盛开的花朵以及墙下葱郁的矮竹,只留了一条羊肠小道穿过紧簇的花海通向面前的小屋,透过缝隙,依稀可以看见几丝雾气跑出来。
推开小屋的门后,屋内铺着些大小不一的鹅卵石,石块上横亘着四根木桩,木桩旁都挂着一长串的小红灯笼,一汪冒着疼疼烟雾的池子静静地躺在木桩中间。
“有人吗?”方然不放心地小心喊了一句,回应她的只有潺潺的流水声,她立马脱了鞋子走到池子边去观看,发现里面的热水清澈的很,一眼便可以看见池底铺平的石块,还有一个不断冒泡的泉眼。方然蹲下去伸手试了一下水温,有点烫手。略带轻微强迫症的她围着水池四处查看,连墙缝都不放过,她只是怕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动物之类。认真看了好一会,忽然发现有一处建得稍微低的水洼,池子里溢出来的水往水洼处漏,下面好像还有一根竹管。
觉得检查得差不多的时候,方然来到门口接过玉秋的包袱道:“你快进来。”
玉秋忙摇摇头,“奴婢还是到门口替您守着。”说完转身就跑了。
方然不满的一撇嘴,又不是偷东西,这么紧张干什么?想着,伸手就关上了门开始脱衣服,她本想脱得精光,转念想了想,还是留了一条底裤和裹胸。
小心地下了水后,温度瞬间融开了她身上的毛孔和每一处肌肤,她坐在一块凸出来的圆石上,侧了身子,将长发放在一旁,尽情地享受着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的放松。
皇宫,御书房,李崇明不解地看了李彦歆许久,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笑意,道:“是什么人能劳你亲自来求朕赦免?”
李彦歆道:“此事臣弟还不敢贸然动手,只能先求皇兄答应臣弟这个请求。”
李崇明道:“与你查到的那件事有关?你确定朝中有他国细作?”
李彦歆点点头,“早在半年多以前,臣弟便留意到,只是最近才查到了一些端倪。”
“难道你要保的这人也牵涉其中?”
“不是,但臣弟知道,一旦此事坐实,她必受牵连。”
“他?”李崇明眯了眯眼,不太确定他说的是谁,但出于对弟弟的信任,李崇明没有多问,而是抬了抬手,身旁的汪公公立马会意,赶紧上前准备纸张。
李彦歆这时问道:“皇兄为何答应与槐阴交好,国书与商谈协议臣弟都看过,除了附属国和每年的朝贡外……”
李彦歆话未说完便被李崇明打断道:“此事朕已与两位国公商讨过,既能休战,又能不再动一兵一卒便能收复一个附属国,何乐不为?”
“皇兄当知以大将军的实力,渡沂河直取槐阴都城,不在话下。”
李崇明冷笑道:“你们都知他的实力,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