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的校园,永远充满了青春对时光的眷恋。郑培对面的宿舍楼是女生楼,在快要熄灯的时候,总有很多提着暖壶的男生将女生护送回来。一边依依不舍的将暖壶递给女生,一边还要赶在熄灯的铃声响起之前再和心爱的人温存温存。两人目光交互,或玩笑、或娇嗔、或深情凝视,总是不肯就此分开。直到那残酷而单调刺耳的铃声响起,两人才约好了明天的时间,挥手道别。即使是分开,两人也会再三回望,直到相互看不见。铃声响起到宿舍楼锁门只有五分钟的时间。宿管大妈们赶紧招呼着脸上挂着微笑的女生们回楼锁门,仿佛再晚一秒这些巧笑的佳人们就会被谁抢去。而宿管大爷则不紧不慢的收拾着链条门锁,只等那些个恋爱名单上的傻小子们都回来了以后,才放心的锁上了门。但即使是这样,也偶尔会有几个恋爱名单外的新面孔,脸上满是兴奋,满头大汗的跑回来敲门。宿管大爷也不急,一面提醒他们锁门的时间,一面笑着将这几个新面孔记在心中。
谁还没年轻过呢?
看着那些狼狈跑回宿舍的男生,郑培开心的笑了。恋爱中的人那么傻,总是想着姑娘,忘记了自己的生活。郑培笑容渐渐收敛,他也想起了杨妮,要不是因为他现在身陷一堆麻烦之中,他也想当当傻子,体会一下不一样的人生。
走廊的灯突然灭了。郑培掏出了揣在怀中的酒葫芦,他等待的时刻已经来临。他一边拔葫芦塞子一边皱眉头,窗外的风将喷涌而出的酒气吹了他满脸满身。郑培将酒葫芦凑在鼻子底下闻了一下,顿时浑身上下刷出了一层鸡皮疙瘩,那只握着酒葫芦的手也抖个不停。他在心里暗暗的给自己打气:这东西虽然是这个味道,但是良药苦口,还是保命要紧!这点苦头都吃不了,别说叶婆婆说自己夸口吹牛,以后就是自己也会把自己看轻的。
郑培双眼一瞪!葫芦口顶在嘴上就仰头猛灌!不过令他感到十分意外的是,原本他以为辛辣刺鼻的酒,现在喝在嘴里一点都不冲。仿佛就是一葫芦凉水,顺着喉咙就下去了。那种清清凉凉的感觉沿着喉咙、食道、肠胃一直流转到了小腹,而郑培也凭借着这股感觉知道了自己消化系统的走向和工作流程。酒葫芦里一点没剩,郑培吧咋了吧咋嘴巴,一时间还有那么点儿曲尽回甘的感觉。嗯,不错不错!郑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觉的神清体健,自己从头到脚活力无限,力量慢慢涌进了四肢五脏,仿佛随时都能跑几个十公里越野。力量越增越强,郑培握紧双拳,关节咯咯作响。这种能量的满足感他只能用拳头狂打墙壁来进行宣泄,而令他惊讶的是,这样自残性质的举动并没有让他的双手感到疼痛,看着已经发白的关节他反而还有了一种快感!他感觉体内的能量越攒越多,自己就像是一个不断被吹大的气球,身体似乎已经到了承受了极限!郑培赶紧拧开水龙头,咕咕灌了几口之后,用冰冷的自来水不停的冲洗脑袋和脖颈。水冲到他头上的时候还是冰冷的,但从他下巴流走的时候就已经是温水了。郑培不知道什么是火烧火燎,他只知道自己的肚子里好像是被人泼进去一大锅刚刚做好的隔锅面,滚烫的汤面在他的小肚子里翻滚冒泡,而更为滚烫的蒸汽如核弹爆炸后的冲击波一样,顺着他的肠子一路向上,最后在他的嘴巴里炸成一朵烈焰蘑菇云!此时冷水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郑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马上就要被烫熟了。不!是烫化了!不知是被烫化掉的内脏还是其他的什么,反正就是有一堆东西从他的肚子里顺着食道一涌一涌的,郑培想双手捂住嘴巴已经来不及了,他就像是一个消防用的高压水枪,一堆黑色粘稠像黑机油一样的东西从他的嘴里直接喷出,从地板一直喷到屋顶!郑培的眼泪还来不及流出第二波,就又喷了一通。来回折腾了三四次,他才像一个瘪了的塑料瓶一样安静了下来。郑培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此时他精疲力竭,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然而,好像还有一股子热流在他肚子里翻腾不止,似乎要为今天的折腾做出最后的总结。这股热流并不像之前的那么猛烈,那么霸道。而是如同一个晃晃悠悠的酒鬼,顺着郑培的食道,不紧不慢的盘旋上来。然而,力道不强,劲道却不弱!当这股热流从郑培的嗓子眼钻出的时候,剧烈的酒精气味猛烈的刺激着他的喉咙,仿佛是在郑培的嘴巴里严严实实的塞了一把用油烤过的干辣椒籽!郑培把嘴顶着水龙头狂灌一气都没有用,剧烈的灼烧感不停的腐蚀着他的喉咙。郑培手挠水灌都没有办法减轻自己的痛苦,情急之下他跑窗户边扒着窗台,死命的喊了一句:小日本我*你奶奶!
喊了大概有五分钟,郑培瘫倒在窗台下,终于爽了……
至此,坊间传言变了内容,不再是提着灯笼的开放女鬼夜袭男生宿舍,而是一个战死爱国志士的忠魂在学生宿舍楼内一边高喊爱国口号,一边在整整一面墙上挥毫泼墨写下了爱国篇章。虽然写的是什么谁也看不懂,但这片谁也看不懂的文字却更为整个传说增添了几分神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