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日,阴,酉时,乙亥,星神司命,凶,时宜安葬、祭祀、酬神,时忌求财、修造,五行山头火,煞西。
阴霾的天空透不过半点月色的光亮,天地已经在夜色中完全融为一体。群山中只有风扫过的树叶才偶尔且突然的哗哗响上一阵,除此之外,再无声息。
突然!几只乌鸦受惊飞起,呱呱的叫声打破了这宛如混沌般死寂的天地。一只队伍自东向西前行,手电筒的光束在队伍的周围四处晃动,从远处看去,仿佛是一只黄色的大蜈蚣在这无尽的黑暗中蜿蜒前行。
“教主,”山羊胡子快速走到两人抬着的一个竹轿旁边,对轿子上的人忧心忡忡的说道:“今天的这个风头…….”
教主略一摆手,低声说道:“不碍事,小心一点就好了。”
山羊胡子略略心安了一点,回头一招手,示意大家跟紧点。
郑培跟着叶婆婆走在队伍的后面,面对如此压抑的环境,他并不像叶婆婆那么镇定,而且一路疾行更是将他的紧张加剧了几分。他看了看前方匆匆赶路的人群,回头又看了看身后黑漆漆的山林,向着叶婆婆轻声问道:“婆婆,咱们还有多久才到啊?”
叶婆婆十分体量郑培紧张的心情,亲切的安慰道:“孩子莫怕,前面上了山腰,再过一道林子就到了。”
郑培虽然无法想象叶婆婆说到的地方是哪里,究竟还有多远。但现在有一个人能跟他说说话,总是能让他紧张的心绪缓和几分。
叶婆婆看到郑培放心似的点了点头,嘱咐道:“婆婆跟你交代过的事情你一定要记住,关键的时候一定要眼疾手快!不然错过了今年的坛礼,就不知道要再等多久了。”
郑培认真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成竹在胸。叶婆婆看他很有自信的样子,想着这孩子也算是经历了很多事情,也就稍微的放心了几分。
队伍在蜿蜒的山路上匆匆行进,人群中只能听到稀里哗啦的脚步声。这种压抑的气氛不仅让参加坛礼的新人感到十分紧张,就连一起过来的其他教众都感到心神不宁。
一行人穿过山腰上的树林,来到了一片异常宽阔的空地。等郑培跟上来的时候,其他先到的人已经沿着空地的边缘站成了一个半圆形。空地上堆起了三堆大木头块,旁边放着几个大竹筒。十几个人被布袋罩着头脸,看身形似乎是男女老少都有,所有的人都被反捆着双手,齐齐的跪在竹筒旁边。
郑培知道这些人将要遭遇什么样的命运,他看着那些人跪在一起发抖和哭泣,眉头紧皱,深深的感到这个坛礼的神秘和残忍。
叶婆婆注意到了郑培表情的变化,轻轻的走到他的身边,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看着郑培难过的脸,叶婆婆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用眼神告诉郑培,天命难违,你我此时都无能为力。
“嘣嘣”,黑衣人敲响了竹筒。教主在山羊胡子的搀扶下走到了人群前面。他目光精烁的在人群中扫过,回身伸出双手,高高的举过头顶。郑培跟着所有人齐刷刷跪倒,上身尽量压低,贴着地面。
教主用他那苍老的声线高声的念着祷词,山羊胡子紧紧跪在旁边,生怕教主体力不支有个闪失。黑衣人手举火把,在教主抑扬顿挫的祷词中依次点燃了三个大柴堆。刹那间浓烟四起,火光瞬间将空地照了个透亮。郑培跟着大家直起上身的时候,才看到火堆的对面原来是一个大山洞。
教主的祷词在噼噼剥剥的火焰声中结束。老人家气喘吁吁,被山羊胡子搀扶着,强忍着咳嗽退到了人群后面。郑培从他严肃的表情中明白了一点这个仪式对于他的重要性。
黑衣人吆喝一声,所有人都起身,向着左右两旁分散站开。他望着教主,在得到了老人家的首肯后,从一个竹筒中拿出一些东西,挥手扔进了下风头的火堆。跪在火堆旁边、头上罩着布袋的人群被散发出来的浓烟呛得直咳嗽,顿时哭喊声四起。有人受不了浓烟呛人的气味,挣扎着起身想要逃跑,但立即被站在一边的看守踹倒,在浓烟中继续挣扎喘息。人群中哭喊的声音渐渐小了,看到所有被罩着布袋的人不再挣扎,黑衣人也停止向火堆中抛洒物品。他在人群周围巡视了几圈,不时的摘下一个人的头套检查一番。似乎在确定了什么事情之后,黑衣人向教主点了点头。教主看了看天,沉思了一下,便下指令一样对着黑衣人一摆手。所有人头上的布袋都被取下,但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副痴呆的表情。
借着火光,郑培看到了几个女人和少年的面孔,一阵心痛。
叶婆婆暗中推了推郑培的胳膊,提醒他集中注意力。此时山羊胡子一声长喝,所有人便开始跳舞。郑培夹杂在人群中,完全听不懂其他人都在唱什么。但好在这种舞蹈动作并不复杂,重点似乎只是用力的跺脚,所以郑培就模仿着其他人的动作,跟着大家一起蹦来蹦去。
漆黑的夜空中响过一阵闷雷,隆隆的雷声似乎是在回应着这群人的歌声。狂风在空地中央席卷而过,跃动的火焰将所有人舞动的阴影扭曲后夸张的映射在人群身后的树木之上,那场面甚至连群魔乱舞一词都无法形容。
那些跪在一起,被烟熏的表情呆滞的人似乎受到了气氛的影响,也纷纷站起身来疯疯癫癫的摇晃。只不过他们的神智好像并不清醒,只是甩着头将身体晃来晃去。黑衣人和守卫者将地上所有的竹筒都打开,捏着这些人的嘴巴挨个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