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比较担忧的是,未来信息中只传递过来一些关于泰国债券市场的资料,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相关的信息。
事实上,到了现在,雷昊也清楚未来信息的东西对自己来说不是百分百必要,比如泰国的债券市场,以雷霆的实力,进去炒作一把绝对是可行的。
有些事情,知道与不知道,应对措施其实是一样的,雷昊明悟了这一点。
但从建行收到的反馈,却差点让雷昊以为是听错了。
“即期价?用即期价买4月1号交割的债券,这简直是愚人节的玩笑。”接到了建行给出的第一个价位,雷昊有种想掀桌子的冲动。
商业谈判总是从确定意向、到确定价位范畴、再到详细条款磋商这样进行着,央行之下,是国有金融机构和民营金融机构,目前来说,民营金融机构以雷霆为首,国有金融机构中最有机会拿下这个项目的是建行。
雷霆和建行的关系也很微妙,就是两个投标者在暗地里相互磋商,把利润分配好了再提交方案。
比如说同等条件下,雷霆和建行都能从这个项目赚到100元,那么两个人商量一下,雷霆给建行50元的差价,然后让雷霆去做这个业务。
如果是即期价执行几个月后的债券远期交易,那就相当于建行不但要雷霆不赚钱,还得倒贴进去。
债券的价格一般来说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上涨的,因为票面利率。
我1月1号买了利率6的100元债券,过了三个月后,这100元就稳妥妥变成101.5元,1.5元就是三个月的利息。
摒弃所有影响因子,假设债券刚性兑付(事实上国债基本上都会兑付),即期价就是现在的价格,远期交易则是未来的某一天我会跟你交易,用即期价购买远期债券,就是说……现在债券100元,几个月后还是拿100元跟你买,这是打劫。
“雷总。”夏亦北还没完全离开雷霆的固定收益部,这件事归他管,但他也从上午的兴奋清醒过来,看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迹象:“这不是我们一家机构的事情,他们要定规矩。”
“那也不可能是即期价!”雷昊的表情有些阴沉。
国有机构在此类业务中占据绝对优势,虽说四大行都是上市企业,都由董事会管理,但谁都知道,这些家伙的最大股东就是国家,所以他们的高管其实没太多盈利压力。
政绩,才是国有机构的追求。
民营金融机构则不同,没有利润,一切皆成空。
或许此类业务可以折算进信息获取成本里面,即使亏钱,只要亏得不多,对雷霆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因为他们可以从这些项目提取到足以影响资金运作的确定量信息,前面亏出去的钱,后面可以赚回来。
但是即期价!即期价啊!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这是活生生在欺负人。
“泰国市场的利率不会有太大变动!”雷昊确定无疑的说出这句话,但转而又想起了什么,沉吟一下,接着道:“是的,应该不会有变动,波动却是可能出现的。”
夏亦北洗耳恭听,并且默默记下雷昊说的话,雷霆的员工,对雷昊的分析是直接拿来当做确定量的。
“不管这些了,无论市场怎么变动,用即期价跟我买远期债券,呵呵,建行的算盘打得真精!”雷昊心里有一股火气,“真觉得我拿他们没办法吗!”
“事实上,我们真的拿对方没办法。”夏亦北不敢把这句话说出来,只有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中国的民营金融机构,如果对上了非中资金融机构,那么背后绝对是站着整个红色资本体系,但要是对上了中资国有金融机构,那就有趣了,天然弱势不是说说而已的。
“谈一谈,相信这个价格是具有弹性的。”夏亦北苦着脸说道,言语中表露出一种劝解的态度。
形势比人强,这是个天大的好机会,即使亏本,雷霆也最好是接下来。
没错,按道理来说,雷霆是不应该接受这种条件,建行欺人太甚,问题是,你只要敢放消息出去,中国一大片希望接受剥削的机构会跳出来表示“向我开炮”。
夏亦北苦口婆心的劝说着,不停表示自己会努力跟对方磋商。
雷昊的心情也平复了下来,回过头来一想,他才发现无论是自己,还是公司的其他人,都有些太天真。
国有金融机构的节操就是没节操,什么互惠互利、长久合作,统统滚蛋,四大行的风格是吃独食,偏偏这些“食物”原先还真就是国有金融机构独享的。
现在要搞金融市场化,央妈开始稍稍不偏心了,国有金融机构这些亲儿子们只有捏着鼻子接受,但他们会尽量减少自己的损失。
我不赚钱,你也别想赚,我不但要赚,还是全部拿走,你就拿钱来换信息即可,其他事情想也别想。
长此以往,央行会是什么态度呢?雷昊觉得最可能是放纵。
央行与国有机构、国有机构与民营机构,形成伞状的三个层面,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嘛,毕竟,国有机构赚钱,就等同于国家赚钱,儿子也是分亲生与否的。
“又或者说,央行根本就没想过要给我们利润,只是不好意思开口让我们拿钱换信息?”雷昊开始客观的看待这件事:“也没错,对国家来说,民营机构可以存在、发展,但最信得过的,始终是国有机构。”
“真是一群既要立牌坊又要当……”雷昊差点骂出口来,但确认了这一点,他理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