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孙美瑶一前一后走出屋子,段香岩一见,只好对曹仲昆道:“你带上所有人,赶紧追上来,我们人太少,别再让拳民包了饺子!”
“标统,那您不等一等?”
“等什么?那是救我干娘,我要是落在这等着部队,将来干爹非杀了我不可。现在我全权委托给你,叫上所有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带上,赶紧着给我往刘家台冲,谁敢阻拦,就给我砍了!”
段香岩手上有一个直属的骑兵哨,加上自己的马弁护兵,也有一百多骑,与赵冠侯这两百余骑合在一起,三百多人的队伍,冒着风雪,连夜向着刘家台方向奔去。雪地路滑,加上夜间行动,有一些人落马摔伤,或是马失前蹄。总体而言,大概有八成左右的人马,可以跟上队伍。
护路军、护线军也开始了仓促的集合,准备出发。但是这些部队大多是步兵,跟不上骑兵的速度,很快就被甩掉,像羊拉史一样,这一块,那一块不成规模。
等到出了德州辖地,很快就已经到了山东、直隶两省交界,这省界不比国界,倒是也谈不到什么盘查。可是等东方露出一丝鱼肚白,这支骑兵队进入到刘家台附近时,一支百十人的官军,就迎在了路上。
官军挑的旗号可以看的出,是驻扎于此的绿营,带兵的队官倒极是客气,远远的就打个千,随后问道:“几位大人,你们是哪一路的人马?欲往何处去?”
虽然距离车站还有一定距离,但隐约间,已经可以听到枪声还有鼓号喊杀声。拳民们惯用的大鼓、胡琴等乐器鼓舞士气,声音可以传的很远。赵冠侯面色一沉“让开,我们要过去。这边又响枪又放炮,你难道要告诉我,你听不见?”
那名带兵官一愣,随后笑道:“大人,您说的这声音,卑职倒势能听见,只是上峰有令,不许我们过问,我们就不好多事。但是上峰亦有严令,不得让外兵擅自干涉义民行动,现在有一伙外来的兵,还被困着。我们已经吃了骂,若是您这一路过去,我们没法交代。请您体谅体谅,我们下面人的难处,等到有公事过来,我们自然放行。”
赵冠侯马鞭一指“听着,我老婆在那列火车上,所以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一、让开,二、打一仗!”
他的仗字出口,孙美瑶豁然抽出了左轮手枪,身后的骑兵队,则端起了手中的卡宾马枪,做好了击发的态势。那名军官一见不是路,连忙道:“大人,您息怒,小的也是……”
“听我命令,冲过去!”赵冠侯亮出佩刀,在空中虚指,一马当先,向着这名军官直冲过来,随后,便是那支马队,训练多日的墙式冲锋,虽然只是个初级水平,可是在绿营看来,已经如同万马奔腾,势如奔涛。甚至不用长官吩咐,就自己丢了枪,向着道路两边逃过去。
直到最后一匹马跑过去,藏在路旁树林的军官才大着胆子走出来,看看路上,已经见不到骑兵的影子,这才吩咐道:“都出来吧,别躲了,那帮祖宗总算过去了。这帮人,简直是不要命,居然敢对我们这些同袍下手。赶紧去通知赵老师一声,来的怕是硬点子。”
刘家台,铁路附近的高坡上,一个临时搭建的芦棚里,放着几个火盆,冻的受不了的人,可以来这里烤烤火,暖暖身子。雪虽然已经停了,可是天却变的更冷,凛冽的北风如同刀子,在人的脸上身上肆意切割。
身穿貂皮褂,背后猩猩红斗篷的赵老祝,手中拿着千里望,盯着火车那边,不住的摇着头,实在没想到,以上万人马攻打火车,居然半天一晚的光景,硬是没吃下来。终究不是正规军,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以这样的军容,又怎么能外驱洋人,内逐鞑虏?
他原先想的办法很好,以三百人马发动奇袭,直接将火车拿下来。可是那些穿羊皮袄的伏兵,并不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战士,他们可以为了信仰而牺牲生命,但是却做不到遵守纪律。
在风雪中,或是因为身上进了雪,或是因为瘙痒,不自觉的动了几下,轻轻的动了动身子。这种自以为不会被发觉的动作,却被车上观察的李秀山发现,这场奇袭,就失去了意义。
他带的护兵虽然只有百十人,但是米尼枪就有二十杆,其他都是线膛枪。先是排枪,又是手留弹的砸下来,这支奇袭队死伤惨重,只能无奈的退了下去。对于火车的攻击,最终还是变成了最原始的肉搏方式。
进攻者自车窗、车门等几个方向发动攻击,防守方则放弃了漫长的防线,将家眷集中在首车,卫队也死守首车这一节。排枪、手留弹,白刃战,循环往返,死战不退。车厢的入口处,已经堆满了尸体,伤员在稍远一些的地方进行着简单的包扎,随后就又冲上去。
花车上名贵的硬木家具,都被当做路障,堆成了简易的防线使用。在车门处,横着几张桌子,迟滞飞虎团的人冲上来的步伐。那些团民好不容易冲上车,还要费力的推开桌子,然后才能交手。
有些人选择从车窗攻击,但是迎接他们的一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