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陈冷荷一愣“这不可能,她和理查彼此相爱,这事我去年回国时就知道的,我还祝福过他们的婚姻。怎么……怎么可能?再说安妮跟我一样,也是留学生,信奉男女平权的,怎么可能接受做小的命运。”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一年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不是么?”苏寒芝摸着陈冷荷的头发“我跟戴小姐谈过,她说了,只要我们答应拉兆和一把,她就愿意嫁过来做小。戴老板的情形,比陈老板可能还要差一些,安妮小姐为了自己的父亲考虑,也要答应。不管怎么说,这不是强迫,是她自愿的。”
陈冷荷默然无语,她实在想不明白,跟自己情同姐妹的戴安妮,那个纯洁如同天使般的人儿,怎么会接受这种无爱的婚姻,安心嫁来给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子生儿育女。
这时,凤喜已经送了饭进来,苏寒芝对陈冷荷道:“你先吃饭,我给府上去个电话,跟她们解释一下情况。聘礼的事,你们偿还起来有些困难,不过不用担心,可以慢慢来,赵府不会逼债。”
“谢谢你,苏太太,我……我在礼查饭店房间里,发现了几页手稿,我压到枕头下了。”
苏寒芝一笑“哦,我还一直在找呢,谢谢你了,等小说出版,我送你一本。”
“您……您真的是……”
苏寒芝点点头“这没什么,回头有机会,我会给你讲这件事的。这些书,都是冠侯教我写的,这是个秘密,不要说出去啊。”
那个人……居然会写东西?陈冷荷越发不解,她不相信,苏寒芝这些作品是在赵冠侯指导下完成,但也不认为苏寒芝会在这事上撒谎。等到吃过饭,苏寒芝叫了车送她回家。
仆人剩的已经不多,只有几个老仆人还留在这,连陪她一起到阿尔比昂,侍奉她饮食起居的高妈,都已经离开了。
这并不能怪仆人,毕竟陈家眼下的情形,已经养不起太多佣人。门首虽然重新又有了巡捕值班,但是这是沈保升卖面子,与之前的力度不可同日而语,人数和威势上,都差了许多。
陆氏边哭边骂,边收拾着行装。将所剩无多的东西,打点装箱。陈夫人见到女儿回来只拉着她哭,并没有一句责骂,两个兄长担心妹妹再次跑掉,更是不敢多说一个字。
苏寒芝又拿了五百两银子,一家人的生计,短时间不会出现问题。陈白欧可以再去找工作,陈白鹭虽然从未有过正式工作,但是靠着几年编排文明戏的经历,自问可以谋生。陈冷荷咬着牙,暗自盘算着:靠自己的努力,一定可以把家业振兴起来,把失去的一切都夺回来。
第二天天一亮,就有银行的人上门来收房子,好在苏寒芝打过招呼,银行方面催的不太紧,态度也比较好,算是保留了面子。到了下午,就有松江本地的瓦摇头上门,向陈夫人介绍起几栋还算过的去的小院落。
这时,已经由不得他们讲价,付了定金和房租,一家人搬离别墅,住进了一处离别墅不算太远一处一楼一底石库门的房子里。由于有苏寒芝和漕帮的双重面子,这处房子的条件已经相当不错,有电灯,也有上水。包租婆名叫阿金,算是个好说话的,尤其看在傅探长的面子上,态度就更好。将房间打扫的格外干净,招待的也很殷勤。
一楼房东自己要用,陈家只能住在二楼,一家人人口多,房子小,只好在二楼卧室和一旁的亭子间里,将就居住。陈夫人自是住卧室,陈白鹭可以到外面找朋友家借宿,陈白鸥夫妻就住进了一旁的亭子间。仆人们没地方住,也只好就地遣散,忠心的老总管含着眼泪道:“我会在附近找个地方住,只要咱家东山再起,夫人一句话,老奴立刻回来。”
没了仆人,行李就得自己搬,陆氏不肯抬重东西,陈白鸥没力气,反倒是陈冷萍上下不停的搬运行李。刚把行李放进去,陆氏就发出了一声尖叫“老鼠!这房间里有老鼠!这是什么鬼地方,为什么会有老鼠!陈白鸥,我告诉你,老娘是不会住这种有老鼠的房间的。我要到戴家去住,戴安妮许给了我大哥做填房,就算事情没成,我们也是亲戚,我要到戴家去住!”
随后隔壁就是阵阵吵闹声,及女人的哭声。陈夫人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窗外,无声而泣。陈冷荷抱着母亲的肩膀道:“妈妈,您别哭了,二嫂一直就是那个样子了。事情总会过去,一切都会变好的。我们……我们吃一段时间的苦,很快,就能搬回大房子去住。两位姐姐可以从婆家借到一些钱,加上苏夫人给的钱,我们可以用来当本钱,搞投资,相信我,咱们很快就能东山再起。”
“不,我不是怕吃苦……其实吃些苦,我也可以忍。我是担心……担心你爸爸。你是晓得的,巡捕房那里,是需要钱来供应,否则人就会吃亏。再说你爸爸是个刚强性子,怎么受的了巡捕房的折磨。再说小囡,你个没出嫁的女儿,住在这种环境里,太不安全了。今后不许你出门乱跑,万一遇到坏人,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