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玉一喜,这话说的倒是对她心思,她一向自认才具不差慈喜几分。慈喜能驾驭之人,自己也一样能摆布的顺手,回想一下慈喜的手段,点头道:
“你说的很对,这样,从宫里拿几样东西,去赏给老庆。让他给他女婿发个电报,就说过去的事,就都过去了,松江的事抓紧着办,办完了好回山东办差。另外,他一个人孤掌难鸣,朝廷也要简派大臣,到松江做帮办。”
接到庆王的电报,毓卿哼了一声“最后还是朝廷低头了,阿玛就不该管这闲事,让他们自己着急去。有事有人,无事无人,活该着着急。”
赵冠侯笑道:“岳父也是没办法,内阁总办大臣,他不说这个话,也是交代不下去。至于老人家心里怎么想,就只有自己清楚,现在京里的局势,岳父这个总办大臣实际管不了什么事,他老人家的气也未必顺,这封电报发的,也是心不甘,情不愿。”
“简派大员协办,不就是掣肘?”翠玉的见事也很明白,以手托腮盘算着“他们不知道要派谁来。按着现在京里的行事作风,来的非亲即贵,怕也是不好伺候。”
毓卿冷笑一声“要是宗室就好办了,我来对付,说好的可以,敢掣肘我翻脸就开骂。不管怎么说,我也是老佛爷亲口封的十公主,来的人不是小辈就是平辈,我谁也不怕。”
她因为父亲是庆王,在宗室里比辈分不吃亏,骂人的底气是很足的。赵冠侯却笑道:
“我看倒是不用你骂人了,有阿尔比昂、扬基几国领事对付着,不管来的是谁,也没有办法。其实这帮办大臣,也未必愿意来,几百万两的巨款呢,固然经手三分肥,但是一旦有什么纰漏,也是一身毛病,聪明的能躲就躲,笨的来多少也好对付。别提他们了,左右是兵来将挡,你们陪我去绣庄,谈收购的事吧。”
毓卿摇头道:“不去。我们啊,人老珠黄不值钱了,现在是人家荷姨娘吃香,几百万银子开银行,说开就开。我们这就成了没人要的,绣庄还是你们去谈,我们不去碍眼……”
她话音未落,却不防被赵冠侯一把抱起来,在地上连转几圈“昨天晚上是没教训够你,今天还得吃教训。翠玉,你也跑不了,你们两个啊,联起手来气我,我挨个的教训。”
三人笑闹一阵,才整理着衣服出门,翠玉问道:“荷姨太呢?她这个松江太太醋性大,万一真的吃味,你还得哄她。”
“她跟二嫂还有简森,去和航运公司的人签合同立字据去了,咱们到绣庄谈好生意,接着还要去看两个首饰楼,还有一个古玩铺,今天可是要辛苦你们。”
松江的救市计划,已经开始走上轨道,由于大钱庄的倒闭,许多相关的行业都受了连累,因为吃倒帐而濒临破产。这时能拿到一笔现金离开,对他们来说,是一件极为难得的事。
绣庄、古玩铺、银楼,这些行当原本经营的好时,想要收购,对方也不会卖。可是资金链突然断裂,存款荡然无存,老板急等着这笔钱救命,原本不会出售的祖业,这时也只好含泪甩卖。
对比而言,把家产卖给洋鬼子,总不如卖给国人来的放心。加上沈保升的一干弟子门徒,成群结队,上门做思想工作,这生意想不卖很难,要卖给其他人也不容易。
松江的顾绣源自宫廷,毓卿本就是王公贵胄对这些东西最是精通,绣品成色,绣工优劣,说的头头是道,让绣庄老板额头冷汗直流,货品的价格中,原本有几成虚高,结果全都被砍了下去。
翠玉不但长于交际,也对珠宝首饰等物很是精通,几家铺子转下来,前后砍去的浮价超过八千两,赵冠侯拉着两人,指着银楼道:“这家银楼就改叫翠记,上一家改叫毓记。”
“不好,都叫赵记好了。”翠玉摇摇头“正元银行前面都要冠个山东,何况银楼,这产业我们可不要。人在山东,店在松江,遥制不及,还是要给松江太太把握,空有其名,没有什么好处。如果留在这里打理生意,不就成了松江太太这样,三五个月不能回家一次,又怎么算做嫁人?我可不像她那么笨。”
毓卿也道:“这点小买卖,我才不稀罕呢,送她玩着吧。到时候就让她守着票子过日子,我守着我的孩子,看大家谁高兴,谁难过。”
等回到家里,陈冷荷那一路也赶了回来,航运公司收购的很顺利。这家航运公司规模不大,全部资本只有二十万两,后因为股东不合,生意一落千丈,在股灾发生之前,就已经无力维持。等到现在,只用一万八千两,就将公司连航线都买了下来,唯一可虑者,就是船只有些陈旧,需要进行修补才能出航。
“船不是问题。”赵冠侯道:“从普鲁士银行走的帐,大概在三百二十万两银子上下,参考普鲁士人的性子,他们未必会愿意把现银运到我的银库里。与其这样,不如把银子换成东西。除了买军火以外,我们可以用这笔银子向普鲁士人订制新船。山东航线也很长,应该有属于自己的船只。我想,先订购一艘蒸汽轮船跑航运,再订购两艘蒸汽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