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的马队又冲了过来,青森却大喊道:“混蛋!滚回你的位置上去!死人没有拯救的价值,多杀一些中国人!死之前,多杀一些人!”
太田旅团第一骑兵联队,全军覆没,队旗落入鲁军之手。炮制莱阳血案的元凶,青森中队长被斩首。十分钟后,号称胜负都是平常事的武田中队长阵亡。
事后孙美瑶对此次战斗的评价为,歼灭第一联队的功劳,不如阻击二三骑兵联队的功劳,而整个太田骑兵旅团的威胁,也未必比的上那个不显山露水的扶桑骑兵官。多亏把他砍死了,否则山东还不知道要多死多少士兵。
在第一联队全灭之前,太田旅团就开始了撤退,骑兵打仗,往往就是看一口气。现在正是鲁军气足的时候,如果等他歼灭了第一联队,挟此余勇席卷而来,已经气衰的二三联队,还将承受更大的损失。
智将太田,素来不打必败之局。他的撤退为自己的部队保留了种子,但也正因为他的撤退,才让山东王牌骑兵旅得以保留元气。否则,在接下来的战斗里,这支功勋部队基本也没可能投入战斗。
残枪断刀,尸山血海。
复仇的代价,是仇上加仇。孙氏宗族,又付出了大批的人命,乃至不少未出嫁的女子,也永远倒在了战场上。获得胜利的山东骑兵,一手持仇人首级,以马刀敲打着马鞍高声喊道
“孙家老少爷们慢走!孙家的女人慢走!睁眼看看,俺们给你们报仇了!东洋鬼子死的比我们多,这笔买卖,咱没吃亏!”
孙美瑶下了马,走向步兵阵地,这里的情形,比起骑兵的战场更为凄惨。以一个团阻击两个联队,还需要抽出一个营,防止敌人被围困的骑兵联队突围,所付出的代价不问可知。步兵团长孙九成身负重伤,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但是看到孙美瑶过来,他猛的抓住孙美瑶的手“答应我……将来的骑兵师,只能姓孙……”
“我替当家的应你,骑兵师长,永远是咱们姓孙的,步兵旅长,也是咱们姓孙的。外姓人天大的能耐,也别想提拔到正职上。”
孙九成长出了一口气,含笑而逝。
是役,骑兵旅一共损失了一个团长,三个副团长,营连级干部二十三人。孙美瑶自己也身被四创,事后紧急抢救才脱离危险。鲁军出阵,将官敢死太太拼命的名号,天下皆闻。
在伏击战中,扶桑一个整编制骑兵联队被打掉,另在冲击步兵阵地过程中,又损失了将近一个大队的太田骑兵旅团,已经失去续战能力,同时,鲁军自铁路开始增兵,摆开要全歼骑兵的趋势。无奈之下,只能全军撤退,自始至终,骑兵都没看到潍县的影子,对于潍县的情形一无所知。
自平度战役至潍县战役,扶桑陆军付出了伤亡超过三千人的代价,虽然这个代价在承受范围内,可是与鲁军交战,损失如此惨重,就让神尾脸上有些挂不住。再者,连青岛要塞的影子还没看见,自己的几千人就搭了进去。如果照这样打,青岛又该怎么啃?
更何况,即使拿下青岛,也要看是谁拿下的。如果最终是海军攻克青岛,陆军却跟鲁军拼个两败俱伤,那不是白白便宜了第一大敌?
火车轰隆做响,蓝钢车内,神尾光造的全权代表大友五郎反复盘算着,到了济南之后,自己该采取什么样的姿态,又该用什么策略,逼迫赵冠侯就范。神尾并不是一个顽固不化的军人,不管是用兵还是做人,都不缺乏弹性。正如他用宝刀打点情报机构,当单纯军事手段并不能确保胜利时,他也不介意用外交手段作为辅助。
青岛虽然悬挂了共合的五色旗,可是里面依旧居住着大批普鲁士侨民,还有一部分军人。这些,就是扶桑出兵干涉的借口。在迎头挨了一记重击之后,大友事实上也支持,用谈判交易,来实现自己的目的。
只要赵冠侯承诺让出青岛,帝国就可以同意,不动他鲁督的位子。想来对方也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与扶桑发动全面战争,结果只能是自取灭亡。像现在这样,彼此各退一步,保留体面和谈,对谁,都是一件好事。
扶桑固然损失惨重,赵冠侯的损失,实际更大。从扶桑陆军登陆到现在,他差不多搭进去一个旅跟扶桑陆军互换,能和皇国陆军拼的这么凶,必然是其根本部队。这些老底子死一个少一个,每损失一人,都是力量上的一分损失。这么个拼法,无非是表明自己的态度。山东的天不能变,谁动我的利益,我就跟谁玩命。
对这种人的心态,大友比较理解,扶桑是个历史悠久的封建国家,从战国到幕末藩主,类似的地方豪强还少么?即使到了现在,左右扶桑政坛的派阀,又何尝不是抱有类似想法?只能说帝国一开始的策略有误,目标定的过高,没给赵冠侯留退路,就难怪对方死拼。
围城缺一,如果是以和平谈判的方式,以全面拥有普鲁士在华利益为条件,双方未尝不能把酒言欢。
在大友看来,赵冠侯当然要解决,可能马上解决。不管从实力还是从民心上,怎么也要用十年以上的时间,逐步蚕食赵冠侯的力量,再取而代之。可惜,一开始就操之过急,搞的现在,就成了这副局面。
“那些该死的资本家。”大友心里暗自骂着“为了赚钱,就把士兵当做了消耗品,那么多出色的小伙子,再也见不到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