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电报最后,各省督军在颂圣之余,都不忘说明一下自己的经济艰难,希望大总统迅速补发军饷xxxx万元为盼。项庄的剑舞了半天,早最后总算指明了目标。
黎氏之前在京里做无罪之囚,当总统是天降皮夹子,自然没有几个备用人物。不管是交通总长,还是银行总经理,都可以随意出让,毫无压力。因此赵冠侯的条件,一口答应。唯一的插曲是黎氏内部闹了场纷争,湖北人因为几个要害部门被山东人夺去,指直负责奔波此事的张国金为北洋奸细,黎身边另一心腹差点一枪打死这个奸贼。
但不管怎么说,木已成舟,答应赵冠侯的条件,是不能拒绝的。曹仲昆就任直隶督军,驻节保定,第三师就食于河北。孟思远被任命为交通总长,梁士怡一系全面倒台,梁系职员悉数开除,曾经交通系拥有的实力,完全被侵夺。
陈冷荷刚刚生了一对双胞胎,还没心思去共合银行和财政部工作,暂时由襄理邹秀荣代其行使职务,但是这个总经理的位置以及次长头衔依旧是她的,无可动摇。戴安妮则成为交通银行总经理,整个共合,初次出现高级女性干部,且多是赵冠侯枕边人。是以共、交两行,又被报人戏称为姨太太银行。
梁士怡此时也知,自己上了赵冠侯的当,其对两行非是无力施救,而是有意见死不救,就是等到两行垮台,他好从中渔利,自己做了牺牲品。一怒之下,他的交通系干脆转投段芝泉,给段做财政顾问。但是大局,却无法因他的倒戈,就真的发生什么变化。
在力量对比上,段系占据大义名分,继承袁氏遗产,为北洋利益代言人。且于舆论上,拥有再造共合的名衔。自各个方面,对于黎黄坡都形成了事实上的绝对压制。
段芝泉成为国务总里后,旧有的国会也宣告恢复,南下议员北上复职,一切回归到洪宪之前,包括内阁负责制。
内阁负责,就是总里负责,总里负责,就是总统有近于无。重兵在手的段芝泉,并不把黎黄坡放在眼里,视其为盖印机器。徐又铮从中积极弥缝,效果显著,让两下关系从对面不言迅速恶化为欲除对方而后快。京里风雨飘摇,张员的复辟之心,就此复燃。他在徐州坐镇,最大的理想,就是把黄龙旗重新插回全国,让完颜氏再次君临天下。
可是他自己也很清楚,徐州三万辫子兵,既打不过第三师,也打不过鲁军。这两支人马只要不接受复辟,自己的行为就注定成功不了。可是接连几次试探,都被赵冠侯明确拒绝,十格格对他也没了过去的好脸。
毓卿见了袁氏夫妻之死,受的触动极大,对于复辟的热情大减,没给张员也就断绝支持。徐州一地,养兵三万,即使张员聚敛有术,实际也是入不敷出。长期以来,徐州的兵费开支,有四成以上依赖山东协饷,另外两成来自正元贷款。
随着正局稳定,协饷、贷款越来越少,自山东订购武器弹药也变的越来越艰难。徐州本地商会,主动加入山东总商会,接受山东总商会指挥,于张员的协饷命令也开始敷衍起来。
军饷无着,部队的纪律就难约束,但是只要部队放抢,下一步,鲁军肯定会出面干涉。张员虽然愚忠,却不愚蠢,主动向赵冠侯提出让出地盘,归隐田园。
自共合以来,督军只有抢地盘,没有让位一说。四川为了川督的位置,打的天翻地覆,昔日共同讨袁的袍泽,转眼就以白刃相向,连讨袁元勋戴勘都死于乱军之中。按照北洋惯例,张员这种让位,都是武力威胁的代名词,下一步就是不负担治安之责,不满足自己的要求,就要刀枪相向。
可是天下别处都可以用这种言语威胁,惟有对山东,这种话不能乱说。辫子兵并不具备威胁鲁军的军事能力,他说这句话,自己就要想好后果。连续三次的坚辞谦让,证明他的话没有任何其他含义,而是实打实的让位,赵冠侯再不接印,反倒显的矫情。
随着火车开动,张员义子兼卫队长张文和问道:“干爹,咱们好好的,为什么要把地盘让出去?就算山东不接济咱们,咱们就不许去投奔老段?大家都在督军团里,我就不信,他赵冠侯还敢对咱们玩硬的?段系特使来了好几次,说是愿意支持您当督军,咱们怎么不顺坡下驴?”
张员冷笑道:“你懂什么?歪鼻子算什么东西,我能投奔他?我堂堂大金一品大员,让我去给乱臣贼子打下手,我丢不起这个人!想当初,我也是跟老佛爷面前磕过头,受过隆玉太后册封的,咱家里这些家当,有不少都是宫里的赏赐。我去向歪鼻子输诚,将来死了以后,朝廷不给我谥号怎么办?再说了,歪鼻子身边有那小扇子,投奔过去也没好,早晚被他吞并了。到时候,在督军团里臭了名声,咱连身家性命都保不住!”
他又压低了声音“我这么做,是一条二虎竞食之计。不把徐州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