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真山。
乘烟观。
葛瑜儿被封在这大殿之中,尽管时日不长,但她心中急切焦躁,几日过去,仿佛已过了许多年之久。
外界变化如何,她心中十分迫切地想要知晓,姑姑却已断绝了她与外界的联系。
尽管忧虑,但至少还没有先生的死讯传来,如若先生当真殒命,那么姑姑必然会将此事告知,从而令自己死心。
“怎么会这样?”
“妖魔,先生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妖魔?”
过了这几日,葛瑜儿仍是难以相信,只是心中担忧却是积蓄到了极点,“该怎么办?”
“等等……”
“测算?”
葛瑜儿曾经算过清原,但未有所获,反而遭受反噬,伤得不轻,而在此刻,她心中忽然涌起不顾一切,算出来往的想法。
她毕竟少女,饶是修成了阴神的上人,饶是经历过许多事情的心性,在此时仍然不免有些任性。
她取出了卦盘,将当年那剪纸为马的纸张取出来。
当年先生赐她这桩物事时,曾染上他中指鲜血,时日一久,那血液渗入木雕,后来她初入修行之门,曾用符纸裹住木雕,施展过此法……如今木雕毁去,但这一张符纸,曾经贴过木雕,染了两分血气,又在前段时日,被先生用法力重新炼过一回,有着先生气息所在。
“有着这符纸为根本,比之于凭空测算,会轻松许多……只是上一次却如同测了神仙一般,险些伤了我本身,如今想来,先生确实不是常人的命数,就算是真人也远远不能相比。”
葛瑜儿徐徐吐出口气,阴神运转,法力激荡。
一时间,星光闪烁,蓝白相间,几乎显化在大殿之上。
恍惚间看去,仿佛浩瀚星空。
她未有停顿,把天星卦盘取出,按照轨迹推演。
下一刻,便听她闷哼一声,手上几乎一顿,脸色煞白,鼻端留下两道鲜血。
前一次便是在此受了反噬,致使停手。
但此次她早有准备,故而生生受下,继续推演。
又过一刻。
嘭一声响!
周边虚幻星空陡然散去,星辰破散。
葛瑜儿蓦然后退,瘫坐下来,嘴角溢出了血丝。
她眼神中带着无比惊骇的神色,看向前方的天星卦盘。
天星卦盘,乃是本门传承秘宝,虽非仙宝,也是当世最为宝贵的一等珍物。
然而此刻,那天星卦盘上,迸出了一条裂缝。
“怎么会?”
葛瑜儿不过上人境的道行,根本无法损坏这等宝物。
这不是源自于葛瑜儿的损害,而是源自于推演的事情。
冥冥之中,连这天星卦盘都无法承受。
葛瑜儿眼神骇然不已,心有余悸。
这种变化,在典籍之上是有记载的,如若不是天星卦盘替她受下,她只怕已然身死道消了。
“果然无法测算……”
葛瑜儿心有不甘,只是头疼欲裂,神志恍惚,勉强盘膝打坐,运功修行。
不知过了多久,约莫有半日光景,她才勉强恢复过来。
待到起身,她才叹息了声。
毁了本门宝物,又不知怎么跟姑姑交代了。
她往前去,把卦盘收起,然而才双手举起卦盘,忽然定在那里。
“这是……”
葛瑜儿眼瞳微缩。
那一条裂缝,倘若是以卦盘上的轨迹而言,乃是……大凶之兆?
“大凶之兆?”
葛瑜儿一心测算清原运势,但全无所得,此刻似乎得了几分轨迹,却不愿相信,她脸色苍白到了极点,心中念头转动不已,“不对,先生运势如同神仙,无法测算,这一条裂缝正是受了反噬,才毁了卦盘……至于裂缝的痕迹,只是裂缝,而不能当做轨迹。”
“先生的运道无法测算。”
“卦盘裂缝的轨迹,只是巧合。”
“不会有事的。”
她喃喃低语,心中惊惧悸动,却愈发深重。
就在这时,她脑海中忽然想起一片功诀。
紫阙宝录第四页!
……
南梁。
东南方向。
清原一路而来,避免被人察觉行踪,他并非直奔花魅所言之地,而是方向多次转折,使人摸不透他真正的去向。
只不过对于有心人而言,依然可以看出他大致方向。
例如那些八重天往上的修道人,多半是可以看出清原在南走……只不过清原修成洞玄楼,不仅可以勘透许多真相,也可以稍微遮掩真相。。
“快到地方了。”
尽管清原已经多次变换方向,而且他以缩地成寸赶路,但期间还是有两次被人截下,斗法了几场。
几场下来,哪怕他心无杀意,但为了保命,也没有作妇人之仁,依然开了几次杀戮。
“若得一处洞天,隐入其中,风波兴许能止。”
清原长长吐出口气,尽管心中也只是抱着个幻想,但难免有些期望。
只是当真会这般顺利么?
当真会有那么一座洞天福地所在么?
他如今举世皆敌,就会有一个避世之所?
“希望花魅所言为真……”
他这般想着,怀中竹筒忽然亮起。
清原正是讶然,伸手一点,法力灌注其中。
花魅声音便从竹筒之中传来,没有以往娇媚的调笑声,倒是如同上一次的沉重严肃。
“本王有要事与你与你说,关乎你如今性命所在。”
声音传入清原耳中。
清原沉默了片刻。
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