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喧嚣和嘈杂,似乎有人在说笑,有人在骂街,有人在询问,声音那么近,又那么远,鱼小渊只觉得一切都是迷迷糊糊的,光影晃动,叫人想睡也睡不着。
世界那么活泼鲜明,可她就是醒不过来。
鱼小渊想醒过来。
可是心头堵着一股沉郁的悲伤,那种感觉就像民间传说的鬼压床一样,压得她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满脑子都是对那个坏消息的恐惧,打从心底里不想让那个噩梦一样的可能变成现实。
那样的伤口,会死的吧?
光越来越亮,鱼小渊努力地挣扎着,睁开了双眼,强烈刺眼的光让她一阵阵目眩。
她醒了。
等到双眼适应了周围的光线,鱼小渊侧着脸庞,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脸。
一张稚气未脱的清秀的脸,皮肤白白的,鼻梁挺挺的,双眼紧闭,一双眉毛又黑又浓。
是风一扬!
鱼小渊的心头像是被一把大锤狠狠地砸了一下,一瞬间连呼吸都忘了,脑袋里萦绕的全是问号,纷乱如麻。
我这是在哪儿?他怎么会在这里?他的伤怎么样了?
经历了最初的震惊之后,鱼小渊偏过头,开始打量起了周围。
还是那个熟悉的房间,床,书案,小木桌,贴墙书架,床靠着的那面墙上还有一个摆剑的钉槽,上面摆了一把古青色的连鞘长剑。
这就是原本是风一扬的那个房间,自己来了以后强行征用的,鱼小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俏皮的笑容,仿佛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只是床的边上,又多了一张床,原本房间地方就不大,这张床一摆,顿时让整个房间变得满满当当的,差点没认出来。
多出来的那张床上,风一扬正面向这边侧躺着,苍白的脸色,高耸的眉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笑意的嘴角。
鱼小渊咬了咬嘴唇,伸出手指轻轻摸向那个似乎带着笑的嘴角。
温温的,软软的,他还活着,鱼小渊松了口气。
随后,鱼小渊狠狠地捏了捏风一扬的脸蛋,恨恨道:“让你前两天老是欺负我,让你打架这么不要命,哼!受伤了吧!你不是很厉害嘛,现在还不是任由本小姐捏圆捏扁?”
鱼小渊正在捏着风一扬脸蛋自得其乐的时候,门毫无征兆地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倩影走了进来,鱼小渊愕然抬头,是那个名叫宫本兰衣的姐姐。
宫本兰衣手中端着脸盆和毛巾,这时也是一脸意外,鱼小渊保持着捏风一扬脸的动作,场面一下子陷入了尴尬。
过了半天,宫本兰衣面色如常地笑了笑说:“你醒啦?”
“嗯。”鱼小渊收回手,低头小声说道,脸已经红成了一个大苹果。如果宫本兰衣这时候追问她刚才在干什么,不然鱼小渊简直宁可再晕过去。
幸好宫本兰衣没有提起刚才鱼小渊的小动作,只是有些关切地问道:“你昏了一天多了,饿了吗,要不要我去给你拿点东西?”
鱼小渊惊讶道:“啊?我都昏迷这么久啦?可是我不记得我受了什么伤啊。”
宫本兰衣点头道:“江大夫说你是没受伤,可是不愿意醒过来,这是心病,你心中有强烈思念或者恐惧,他也没有办法,只能靠你自己醒过来了,还好你一天就醒了,不然我们都不知道你这水米不沾的我们该怎么照顾你。”
鱼小渊听到心病和思念这些字眼,俏脸莫名一红,假装若无其事地指着风一扬问道:“那他呢?他受的伤重吗?”
宫本兰衣微微一怔,幽幽道:“他,受的伤,很重。”
宫本兰衣随后把鱼小渊晕过去之后的事情又给鱼小渊说了一遍,鱼小渊手托香腮,听得很是认真。
“…………这小贼,没有你想得那么弱,他虽然被我兄长打伤,却也在那一个瞬间找机会伤到了我的兄长,所以他只是受了那一击的伤,没有死。…………”
宫本兰衣说的愤愤不平,脸上却带着不自觉的笑意。
鱼小渊好奇道:“兰衣姐,为什么风一扬打伤了你的兄长你好像一点也不难过呢?”
宫本兰衣愣了愣,低头道:“兄长从小就是所有孩子里的无敌,别说伤到他了,不论是比招式还是比内力,从来没有人能够接近他,我想风一扬说不定就是兄长等待了很多年的对手吧?说不定,这就是你们唐人说的命中注定呢。”
鱼小渊哦了一声,偏过头去,认真地盯着风一扬的侧脸,目光迷离道:“原来你这个坏小子还有这样的使命啊。”
“可别恶心我了,老天才不会给我安排这么无聊的差使呢。”
一声突兀的声音传来,把两个少女都吓了一跳。
声音的来源,赫然是那躺在床上的风一扬,这个口气,赫然就是来自二女无比熟悉的那个坏东西。
风一样那双黑白分明的清澈眸子,在两个女孩目瞪口呆的注视中,缓缓睁开。
鱼小渊跳了起来,手指着风一扬结巴道:“你,你你你……你怎么醒过来了?”
风一扬一动不动,翻了个白眼道:“我又没死,醒过来很奇怪吗?”
宫本兰衣悚然道:“不可能的,这么重的伤,你怎么才一天就醒了过来?”
“这么重的伤,我都活下来了,早一点醒过来也很正常啊。”风一扬一脸平常地说。
鱼小渊突然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刚醒过来的时候,这个坏小子为什么会是侧面对着自己,嘴角,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鱼小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