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吗?”纪柊握住了自己的食指,垂头道,“但是,我不能依靠奇迹去保护小秋,我想要更确定的,跟可靠的,更值得依赖的力量,这又该怎么做到呢?”
“可是,你不是已经做到了吗?”希布拉斯卡的声音温柔而慈爱。
“……”纪秋一怔,猛地抬起头,看向光芒中的这个美丽存在。
“所以,只要你的心意不曾改变,你的圣洁,也会继续去保护你爱的人吧。”
“这样啊。”纪柊终于释然一笑,认真地弯下腰,“谢谢你,希布拉斯卡。”
悬浮台向上升起,卸下一件心事的纪柊终于松了口气,考姆伊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希布拉斯卡真是太温柔了。”纪柊侧头,微笑着对考姆伊说道。
“咳,柊没有被吓到真是太好了。”考姆伊摸摸镜架,“秋当时就被吓的不行。”
“嗯?”纪柊不解地皱起眉,小秋不是那种娇弱的女孩,“小秋害怕希布拉斯卡?”
“……”考姆伊沉默,说漏嘴了,秋当时也被他恶趣味过,或者说,除了柊之外,每个新来的驱魔师都被他这样小小的恶作剧过,秋只是没有例外而已。
涉及到心爱的妹妹,纪柊的神经格外敏锐,于是,少女微笑着看着考姆伊,圣光闪耀。
考姆伊含泪承认了曾经的错误,默默心碎不已,好感度,全白刷了,要被讨厌了。
现在去找秋跪地认错,请求原谅,还来得及么……
纪姐姐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考姆伊不仅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连神田的错误也一起承认了。
大概有人一起犯错的话,可能罪行会轻一点吧?考姆伊这样想道。
然而纪姐姐并不是这么想的,得知青年和小秋岌岌可危的关系时(考姆伊机智地没有说出他在其中的作用,不然他死定了= =),姐姐决定,去和某人谈谈人生。
夜黑风高,月亮掩在厚厚的云层背后,不留丝毫边角。
训练场外,火把的暗光在狂躁的夜风中颤动不已,光线变幻莫名。
神田皱了皱眉,双唇紧抿,面部肌肉的扯动间,脸颊上的瘀伤隐隐作痛。
用衣袖擦过嘴角咬破的血液,神田再次摆好架势,迎接对方的下一lún_gōng击。
“不还手吗?”纪柊抬起手刀,凌厉地斜横在身前,冷声问道。
“……”神田没有回答,依旧面无表情,只防御,不攻击,态度格外消极。
“够了。”先停手的,还是纪柊,“你走吧,既然下定决心,就再不要出现在小秋面前。”
“好。”神田目光黯然,沉重地说出了这个晚上的唯一一个字。
他毫不犹豫地应下,转身渐行渐远,而纪柊却没有半点成就感,反而满是失望。
对自己的失望。
这一场决斗,根本毫无意义。
与其说是一面倒的压制,不如说是单方面的泄愤。
只有一人咄咄相逼,一人步步防御,根本斗不起来。
不过,如果真打起来,输的,大概是她吧。
纪柊自嘲地勾起嘴角,颓唐地坐在旁边的长椅上。
她当然知道,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其他任何人,包括她,都没有插手的余地。
但是,即便如此,看到小秋掩藏在笑容下的失落,作为姐姐,还是无法置若罔闻。
“柊。”考姆伊从远处走了过来,轻轻说道,“可以坐吗?”
“嗯。”纪柊抬头,安静地看着他,点点头。
“我大概明白你的心情。”考姆伊看向远处的夜幕,静静道,“我曾经想过为李娜丽安排好一切,不愿意她受到任何伤害,为此,付出一切都不在乎。但是,真的来到教团,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之后,我只能学着放手,虽然,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成功…”
考姆伊温和地看着纪柊,第一次尝试和别人分享自己作为哥哥的心情,“即使已经明白李娜丽作为驱魔师应该承担的责任,接受了她会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浴血战斗,但是,还是会有很多无谓的担心,所以,小心翼翼地甄别着靠近李娜丽的每一个人,不愿意让对李娜丽有别样企图心的人接近她。但是,内心深处,还是明白这样是不行的。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有些事情只能一个人承受。即使是唯一相依为命的亲人,也不能成为另一人生命中的全部角色。未来,注定会有一个人,从我手中把李娜丽带走…”
“我知道,只是…”纪柊垂下头,捂住了自己的脸颊,淡淡的水渍从她细细的指缝间渗出,肩膀轻轻颤抖,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断断续续地说道,“难道,什么都不能做吗?”
“也许吧。”考姆伊叹息道,“我们唯一所能做的,就是站在她们身后,无论何时,只要她们回头,就能微笑着挥手,张开怀抱,将她们紧紧拥住,给她们支持与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