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妮卡低头,身下的盛嘉言微眯着眼睛,脸色苍白得吓人。
巨大的喜悦瞬间充斥着莫妮卡全身,她有点不敢相信,害怕自己是在做梦,怯怯伸出手摸了摸盛嘉言的脸颊,“嘉言,你真的醒过来了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如果你再压着我不下去,我想我很快又会睡过去。”盛嘉言气息不稳,说几句话费了很大力气。
莫妮卡这才如梦初醒,赶紧从他身上爬起来,“沈兄、六生,你们快过来,嘉言醒过来了,他醒过来了!”
隔壁病房的两人闻讯赶来,六生喜极而泣,抱着沈忆言的胳膊不住摇晃,“上帝啊,真是奇迹!真醒过来了。这回该是脱离危险了吧。”
沈忆言一个箭步扑到床前,看着自己的兄弟睁着眼睛,虽说精神不济,但却好端端的活着,面上也是浮现出激动,“真好了?我去叫医生。”
他伸手按了护士铃,“阿言醒了,麻烦请张教授过来看看。”沈忆言本能地察觉到盛嘉言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在张教授下结论之前,他不敢掉以轻心。“伯父听说你的事,昨晚连夜从香港转机回国,他刚给我打了个电话,这会儿应该已经快到楼下了吧。”
“父亲来了?”盛嘉言眉头紧皱。“也好,我有话跟他说。”
很快,楼道里响起一串脚步声。盛镜心和张教授两人携伴而入。
“言儿。”盛父甫一进门,看到自己儿子病得不像人样歪在床上,立刻红了眼圈。盛镜心年逾50,常年的操劳让他两鬓染上几丝白霜,但却丝毫不影响他儒雅超凡的风姿,反而更添气度。只是再是神仙一样的人,面对儿女债,也是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经过我已经听忆言说了,现在你放松心情,让张叔叔替你好好检查,等到情况稳定了,我马上联系洛杉矶的医生,我们去美国好好调养。”
张教授挤到床边,先是听诊了心跳,又查看了舌苔眼睛,一系列器具诊断过后,道:“老盛,你跟我去一趟办公室。”
“张叔叔,让忆言跟您过去,我有点话想跟父亲说。”盛嘉言强打起精神。
盛镜心和张教授对视一眼,张教授缓缓点了下头,带着沈忆言去了办公室。
盛嘉言握了下莫妮卡的手,“乖,我有点饿了,想吃墨鱼排骨粥。”
莫妮卡知道这是想支开自己,应了一声,和六生两人出了病房,去一楼医院食堂寻吃的。
病房里就剩下父子二人。
“我活不过今天。”盛嘉言在盛镜心面前显得很冷静,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
“张教授还没有下最后结论,你不要自己先泄了气。”盛父坐到床边,眉头紧锁。
“我自己的身体,我非常清楚。父亲,我有些话想要交代。”盛嘉言说完一句话已是强弩之末,面孔涌现大片潮红,正是术后发烧的症状。
“你先好好休整,喘过气来我们父子再好好说话。”盛父虽说常年在各国奔波,很少照顾自己儿子,但毕竟还是有感情。这辈子,也就这么一点血脉。
“这次的事,你……你不可以怪莫妮卡。”盛嘉言不听,急切地想要交代遗言,“我死以后,你……不能找她麻烦,也不允许任何人对她不利。我名下的盛世年华所有股份和整个公司,包括我在苏黎世的所有不动产、现金,我要全部留给她……这些是我自己赚的,家族的股份,你放心,我不会动,不会给……给她的。”
盛父看着儿子这幅模样依然惦记着女人,又心痛又生气,“言儿,你就这么放不下她?要不是她,你何至于有这般灾祸。这个女人,我不能容忍。”
“父亲,儿子已经时日无多,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你如果……不能成全我,以后……我在地下,如何安心……其实,这件事,不能怪她的。你心里很清楚,我是因为什么而死。”
盛父气结,“因为什么?就是因为她!如果不是因为她,你会动用逆转重生*?你……你知不知道阵法的后果?”
“我……知……道……我不后悔……只求父亲,答应我这一回……”盛嘉言吐出一口血,含泪看着老父。
盛镜心再如何心硬,也经不得这番祈求。只得长叹一声,“好,我不会去找她麻烦。”
盛嘉言大喜,“谢……谢父亲。”
“你别说话了,先躺一会儿吧。”
张教授和沈忆言回到病房,沈忆言的脸色铁青。张教授给盛嘉言打了一剂强心针,擦了下眼角。”阿言,张叔叔尽力了,这剂针剂最多只能维持几十分钟的生命,你还有什么话,赶紧交代吧。”
盛嘉言原本说完了最后遗言,心事去了大半,这会被注入强力针剂,忽然又觉得好像回光返照一般,有了一些力气。只是再没有力气如刚才那般咬字清楚,他眼睛望着沈忆言,目光闪烁。
沈忆言完全无法接受好友的死讯,看到盛嘉言像是有话要说,赶紧凑过去将耳朵对着他的嘴,”你说,我听着。”
”照顾好她。”盛嘉言嘴巴努力开合,挤出一句话,”告诉老太爷,孙儿不孝,先走一步。”
说完,他剧烈咳嗽起来,只是因着整个人已经油尽灯枯,咳嗽也只是无声地张着嘴,连动弹一下都要费劲全身力气。他一边咳,一遍吐血,原本清晰的意识逐渐模糊,慢慢出现休克症状。只是盛嘉言要强了一辈子,此刻最后的心愿就是再看一眼莫妮卡,挣扎着不肯闭眼,凭着意志力强行撑着,再如何痛苦,也吊着